宴会厅灯火明亮,吊挂的水晶灯将整个空间照得通透。厅中人来人往,谈笑声与酒杯碰撞的脆响混在一起,很是热闹。
今晚这场由夏家主办的商业晚宴排场不小,几乎聚齐了所有能请来的权贵世家。
夏歌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熟练地游走在人群中。她举止得体,语气分寸拿捏得刚刚好,既不讨好也不生疏,所有人见了她都夸她落落大方、越发沉稳。
她也确实很熟练。
不到两小时,她已经和与好几位宾客交换了名片,话题从慈善拍卖聊到儿童教育,又拐回到艺术收藏和新出政策。无论什么话题她都能应对自如,偶尔一句调侃还能逗得人笑,没有任何尴尬的冷场。
宴会过半时,她借口口渴,端着一杯香槟走到靠墙的点心台边稍作停歇。
“小歌。”
她回过头,夏母坐在靠窗的休息处,旗袍是低调的水墨色款,脖颈间那串钻石项链在灯下微微闪烁。
母亲朝她抬了抬下吧,示意她过去。
夏歌走过去在她身旁落座,语气温顺柔软:“母亲。”
“今晚表现不错。”夏母扫了她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
“那是当然。”夏歌眉眼弯了弯,语调带着点俏皮,“我妈的女儿,怎么能给家里丢脸?”
“少来。”夏母哼了一声,嘴角却被哄得翘了起来,“不过,心思确实稳了不少。刚才和李董事长的谈话,你应对得很好。他原来可不怎么看好你。”
“那也得感谢母亲平时教导得好。”夏歌低头给她添了点酒,又瞥了眼她今日的穿着,笑道,“母亲这一身今晚真是亮眼。刚才好几位长辈都跟我夸到您了呢。”
“嘴也是越来越甜了。”夏母被这话逗得心情愉悦,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几分。
女儿只是实话实说嘛。夏歌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两人一来一回地聊着宴会上的趣事,气氛轻松和谐,仿佛再普通不过的母女闲聊。
直到夏母似不经意地开口:“听说你最近……经常和那位祁小姐在一起?”
夏歌面上笑容未变:“您是说祁姐姐?”
她语气轻快,没有丝毫不自然:“她前阵子因为工作上的疏忽暂时被停了职。最近闲着,就和我一起做一些原初力相关的研究。”
夏母却没有接话,只抿了口酒。片刻后,她才忽然道:
“她原来不叫这个名字。”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夏歌握酒杯的指尖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些,面上却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夏知微。”夏母平淡地说出了那个被埋没已久的名字,“小时候倒也算个文静好看的孩子。”
她顿了顿,随即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讥讽与不屑:“可惜啊,后来那些事……唉。没想到最后,竟连祖宗传下来的姓都不要了。”
“一个旁支的旁支,家里又是那般……你说,这样的家庭能教出什么孩子?”
夏歌垂眸抿了一口酒,没有开口。
“夏歌。”
“我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她慢慢放下杯子,语气柔和如常,“但你是夏家的长女,是别人看着的榜样。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出现在你的人生里。”
空气凝滞了一秒。
等夏歌再次抬头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恢复如常:“母亲教得是,女儿都记下了。”
夏母见状便不再多言,只换了个话题。
不知怎么地,话题转到了夏父身上。夏母叹了口气:“最近你父亲很是焦头烂额。家里几个重要的合作忽然被中断,海外几条关键的供应线也莫名卡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空多关心一下他吧,他也累。”
夏歌点头:“我会的,母亲。”
两人又随意聊了点。过了会儿,夏歌看准时机,礼貌地欠了欠身,随即重新走回到人群中。
——
宴会还在进行着。夏歌端着酒杯在人群中游走,目光看似随意地在宴会厅内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不远处正与几名世家子弟交谈的叁叔身上。
她知道这位叁叔,家族某支产业板块的管理者之一。平时话就多,一喝酒更是收不住,尤其爱在晚辈面前“无意”透露点内部消息,好显得自己消息灵通、家族地位高。
而且……他酒量一向不怎么样。
她抿了一口酒,在心中快速盘算着。
……可以试试。
夏歌招了招手,让侍者拿几杯度数高的果酒送到那桌。她自己倒没立刻跟上,而是在一旁等着,等那几位年轻人起身走开了,她才上前走去。
“叁叔!”她笑着叫了一声,声音清脆,透着晚辈的亲昵与崇敬。
“我本来想早点来敬杯酒的,结果您这也太热闹了!挤都挤不进去。”
叁叔转头见是她来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哟,我们家小公主终于来了?”
“来迟了,可不能不补。”夏歌笑得乖巧,顺手拿起桌上那杯高度数的果酒递给叁叔,“听说叁叔公司最近刚拿下了一笔大投标?我还没来得及恭喜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