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钰并不意外她的迟疑,笑了笑道:“别这样,你并没做错什么。”
婚约,是他坚持要定的。
他不自量力,非要挤进他们的感情纠葛中,把那‘权宜之计’的婚约,当做此生唯一能光明正大拥有她的机会。
甚至有点趁虚而入的意味。
而她是被他说服了,才迟疑接受。
再到后来的跳河。
也是她有生路,他是死路。
真算起来,还是她陪着他跳的,没有半点对不起他的地方。
然,崔令窈闻言,却是轻轻摇头,并不认同。
沈庭钰眉梢微扬,有些讶异:“你对我感到愧疚?”
崔令窈点头。
她认为自己大错特错。
沈庭钰沉默了。
他并非感情多充沛的人,愧疚这样的情绪,对他来说,也吝啬的很。
一定得在他心里有些许分量,他才会……
当然,她不一样,她心地善良,对他感到愧疚,也并不代表什么。
沈庭钰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再次开口时,转了话锋,道:“听说你有孕了,恭喜。”
“……”崔令窈莫名觉得无地自容。
她生硬的道了声谢,开口告辞:“我先走了。”
沈庭钰颔,笑了笑:“保重,千万别让自己再入险境。”
崔令窈已经转身,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他,“你后背刀伤好了没有?”
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沈庭钰抿唇浅笑:“别担心,已经好了。”
他没有细说。
崔令窈也不再追问。
她转身离开,神情恍惚的回到大厅,迎面就碰上了姗姗来迟陈敏柔。
两人都是一怔。
崔令窈道:“每次都是你来的最晚。”
“……路上耽搁了。”陈敏柔笑了笑,“你怎么出来了?”
崔令窈心情不平静,也没看出她的不对劲,随口解释了句,两人一块儿回了雅间。
里头正好开席。
崔令窈不能饮酒,倒是省了不少应酬。
可能是她方才直接撂脸子,这次回来,再没人凑上前来献殷勤。
都是大家夫人,不着痕迹的吹捧可比直接了当的谄媚,要更体面些。
相较于崔令窈不能喝酒,旁边的陈敏柔却是喝的很是畅快。
几乎是来者不拒。
一连灌了好几杯,崔令窈总算瞧出不对劲,“你这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陈敏柔举杯的动作一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在来的路上看见了个人。”
崔令窈蹙眉。
今天来赴宴的,都是她外祖家的客人。
非富即贵。
遇上相熟的再正常不过。
不过,看这神色,似乎是哪个有过过节的仇人。
陈敏柔为人落落大方,鲜少与人起争端。
能让她如此的……
崔令窈想了一圈,还是没想出来。
她有些讶异:“谁呀?”
席间人不少,大家看似在各自交流,但不少人都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