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月脸色惨白,手指抖。她跟李琰平时相处得姐妹一般,但朝臣们的议论也让她有些惊疑。
“必须及早查明真相,六哥还等着用药呢!”
李琰这一句让郑嘉月勉强恢复了冷静:“太医说他忧思过度,阴虚内耗,所以特意制作了各种热饮……”
她随即递过了那盏残饮,银针入水,毫无异色。
“我试了试冷热,也喝过几口,里面不可能有什么毒”
她话音未落,李琰已掠过她身侧。
风卷起紫檀屏风上的轻纱,露出后方金猊香炉里将尽的香饼——那是新换上的“帐中香”。
“且慢。”李琰用锦帕掩住口鼻,忽然想起什么,“这几日,六嫂是否用过此香?”
郑嘉月怔怔点头:“仲寓染了风寒,我一直在照料他,都没顾得上熏香”
李琰示意宫女钳出香灰,又拿过那半盏红参饮,将灰烬撒入其中。茶水顷刻泛起诡异靛蓝,在琉璃盏中绽开一朵妖异之花。
“沉香、苏合、甲香”医正辨认着未燃尽的香料碎末,“但多了味孔雀胆淬炼的霜胶——单独焚烧只是微毒,若遇红参温补之引”
他猛然跪倒,“两毒相激,见血封喉啊!”
朝臣们出一阵惊恐的喧哗声,有几人吓得倒退了几步。
李琰头也不抬的轻讽道:“诸位没有喝过这红参汤,所以也不用担心自己。”
既然查到了毒药所在,太医就能对症下药了,只是他也不能保证医治效果。
一场夜宴不欢而散,李瑾被抬入内室医治。
李琰看着惊魂未定的郑嘉月,正要询问香饼的事。却见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剩下的“帐中香”,嘴唇都咬得出血了——
“仲宣因为身体孱弱,也喝过热饮,他经常来我房里玩耍,当时也点着这香……”
仲宣就是他们夫妻俩刚刚夭折的次子,年仅四岁。
“是我害死了他……”
郑嘉月泣不成声,头上的钗环都被扯下,凌乱丢了一地。
李琰心头一沉,瞬间感受到了这切肤之痛。
仲宣是她的侄子,她只抱过几次,就这么没了。
经过太医的诊治,李瑾有所好转,但仍然没有脱离危险。
此时朝野之间谣言四起,风声鹤唳。
隐隐有人传说:宁王迫不及待谋朝篡位,用毒药害死了兄长。
这种事在乱世中相当常见,甚至李琰的祖父李昪也是毒杀了杨家家主,从此独揽大权、登临宝座。在用毒这件事上,李家实在也算不上清白。
这种时候辟谣也没用,只有使出雷霆手段、扬汤止沸。
臧少陵带领青雀司的人四处侦缉,抓捕了不少造谣传谣之人。再加上郑嘉月去钟太后面前陈情,两人一起出现在朝臣面前,这才勉强止住了沸反盈天的舆论。
但仍有很多人怀疑李琰就是幕后黑手,她现在不过是贼喊捉贼、假装清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