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车站有轿车等着接,那是路人看到都要屡屡回头的风采,别嫌绕不绕远,面子给足了。
看着三人靠近,名唤张平的年轻经理站直身子,主动向罗学云伸手。
“欢迎罗总来江城做客,老板已经备好酒菜,正等着给你们接风洗尘。”
虎口有茧,手腕有力,明显是练家子。
罗学云没有过多考究,轻轻一握道:“劳舒老板挂念。”
说完,示意陈连俩人上车。
张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卑不亢不惊讶,大大方方没有半分拘谨,若这个年轻老板不是见过世面,就是养气功夫到位。
被罗学云推搡着,陈连罗学云只能上车,实打实讲,这年头能坐轿车出行,还不是陈元信那种名不见经传的杂牌,确实是很值得炫耀的事。
像罗学龙这般好嘴,回乡以后,就能跟街坊四邻吹嘘,说什么咱们一下火车,就看到大老板早早派来的轿车,还有司机开车,一路风驰电掣,跟领导没差。
可若是这派车的老板,跟自己等人差距过大,又没有什么过硬的交情,那可真要心惊胆颤。
究竟是下马威,还是大礼相待,不得不仔细思量思量。
“我去。”
上了车,罗学云立马赞同陈连的意见,三个人挤在后排,真不如步行坐轮渡,还能吹一吹江风,看一看江景。
他已经瞧出这辆轿车是从老大哥进口的,可能耐造一些,但舒适感往往不那么令人满意,尤其是在细节上。
张平坐在副驾驶,一句话都不说,司机专心开车,更是不想闲聊,随着度稳定,车厢里安静,气氛有些怪异。
隔着学龙,罗学云忍不住瞥一眼陈连,眼神眨动,仿佛是在说,这就是你讲的舒老板左膀右臂,长袖善舞迎来送往的张平经理?
陈连瞧了前座一眼,微微摆手摇头,似乎在讲我也不知道。
也罢,不管舒咏周打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胡乱猜测,反乱了自己心神,容易被他们有机所乘。
刺啦。
响亮的刹车声后,轿车停在饭店门口,罗学云抬眼望去,应当是某个名家书写的招牌——大江楼。
往左边一看,隔着不远,真是滔滔东流的大江。
好家伙,还真是大江楼。
“张经理,怎么不把我们放在邓哥哪里,我们放了行李,拾掇一下才好去见舒老板。”
陈连瞧着轿车直插饭店门口,不得不开口说道。
张平微笑道:“老板讲了,罗总是应他邀约来的,远来是客,得安排在饭店下榻,不用担心费用,老板请。”
“这怎么好意思?”陈连慌忙道。
还是没底气啊,罗学云叹道。
商务接待的规矩,不就是要包揽客人一方的一切费用,咱们是正儿八经过来谈生意的,既不是上杆子求人,更不是给舒咏周作小弟。
陈连不知道是给舒咏周服务久了,有点习惯成自然,还是看自己太低。
“舒老板既有如此好意,咱们却之不恭,麻溜下车,我有点不舒服要洗个澡。”
罗学云说完,好像才想到什么似的。
“张经理,大江楼五层前后楼的大饭店,应该有淋浴卫生间,二十四小时热水吧。”
张平愣了半秒道:“当然有。”
风格虽然古朴雅卓,不甚华丽,但跟那些尚且不懂得什么叫现代宾馆的旅店招待所相比,大江楼妥妥能评上星级。
尤其是三部耀眼的电梯,真能横扫同侪,也把罗学云对舒咏周的兴趣提到最高。
看起来,是有点水准的老板。
张平将三人安顿好,直奔五楼,敲响办公室大门。
“进来。”
舒咏周站在大江楼最高一层的办公室,望着来去不停的船舶,偶尔响起的汽笛声,在他耳中是那样优美的乐曲。
“叭。”
烟气缭绕飞出,舒咏周开口道:“他们到了?”
“到了。”张平答道。
“这个陈连嘴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说不上来。”
张平一脸纠结。
“看起来不懂礼数,粗俗鄙陋,相处起来却又不觉得厌烦,似乎他天性如此,并非贪图小利。”
“哦?有点意思。”舒咏周道,“多备酒,晚上好好招待他!”
“您想让他酒后吐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