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梓岳的笼子里皆为猛禽,是容北书送给墨玖安的鹞鹰。
见这形势,众人不明所以。
墨玖安瞥了眼盘子上的物件,随手拿起了一支簪子,“看这簪子的样式,应该是个年轻姑娘的”
陈初旁边的吴九定睛一看,这不是他离乡时留给心爱之人的定情信物吗?
吴九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惊愕,眼睛骤然睁大,“这这是”
墨玖安唇角微勾,转头看向他,“哦?你认得?那这些呢?”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墨玖安又拿起了几个东西,有梳子,有烟斗,玛瑙手串等等,每拿起一件,那十人之中就有人跪着往前挪,眼神中闪烁着惊恐。
“各位可还认得?”
吴九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公主公主怎么会有”
“本宫怎么会有这些?”
墨玖安扔下其余的东西,只拿了那支簪子,抬到眼前仔细观察,淡淡开口:“蒙梓岳,第一道杀令,地点虞城”
蒙梓岳颔,打开特定的笼子,鹞鹰飞出,在空中低飞一圈后精准地落于一个士兵手臂上。
然而杀令二个字一出,站着的人群早已沸腾,吴九吓的眼泪都出来了,不断求饶。
傻子都知道墨玖安想干什么,吴九身旁的陈初也不禁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墨玖安。
“一切过错在于我,求公主莫要牵扯她!”
吴九说着,反复磕头,额头都被他磕出了血迹,“学生罪该万死,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求公主收回成命,收回成命”
吴九才华横溢,长得俊俏,此刻却满额血迹,双目通红,那哭腔更令人揪心。
昔日的天之骄子卑微到尘埃里,嘶声裂肺地求饶,与这寒风相衬着,听着格外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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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多学子看来,吴九虽死有余辜,可祸不及家人,墨玖安的做法多少有些极端了。
可他们也不敢出声音,只得默默惋惜和感叹。
墨玖安听着吴九的哭声,和“咚咚咚”的磕头声,面色未改,漫不经心地把玩那支簪子。
“虞城在千里之外,鹞鹰最慢半天就到了,世上有情之人总爱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墨玖安不咸不淡地说着,转头睨向吴九,倏尔勾唇一笑,甚是邪魅,“本宫满足你可好啊?与心爱之人同日赴死,你也可以瞑目了,下辈子投胎,可千万不要再做墙头草了”
“公主,公主!”
吴九嘶喊着,跪着爬到墨玖安脚下,刚想伸手触及她裙摆,就被蒙梓岳一脚踹开。
蒙梓岳瞪了吴九一眼。
一个背叛者也配碰公主?
吴九吐了一口血,强撑着身子,快趴伏在地叩道:“公主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公主放过她!我求求公主了!”
墨玖安笑意顿散,眸色骤冷,“说,燕云归背后是谁?”
吴九愣住,缓缓抬头,那绝望的眼神触目惊心:“我,我真的不知道”
墨玖安转而看向陈初,陈初一惊,急忙垂下目光回避墨玖安的视线。
墨玖安知道,陈初在赌,赌她会不会真的殃及吴九的爱人。
墨玖安冷笑一声,转而颇为无奈地对吴九说:“怎么办呢?人家不想说”
吴九赶忙爬到陈初身旁,嘶吼声近乎疯狂:“你说,你说啊!不是你拉拢我的吗!?不是你许我殿试前十的嘛!?”
人群又开始传出此起彼伏的交头接耳声,隐隐传入墨玖安耳中,无非就是惊讶于殿试前十这一句。
对读书人而言,入围殿试就已经是莫大的成就了,更何况能在最终的殿试入前十名,那可意味着最低也要从六品做起。
陈初低着头沉默,墨玖安却阵阵笑出了声,“殿试前十,真是好大的手笔!本宫为了让天下寒门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谋算至今,却不想手底下的寒门恰恰是投机取巧,徇私舞弊之徒!”
墨玖安的声音终于染上了几分愠怒,她缓缓扫视站着的一众寒士,内心如坠冰窟。
曾在幽戮受尽苦难,她也从未像此刻这般心寒过。
墨玖安总说士族子弟中鲜少有心怀苍生者,她看尽了仗势欺人的世家子弟和达官贵人,以为寒门学子更该体恤百姓疾苦,更该守正不阿,坚守初心。
是她忘了。
出身地位与其心志无关,学识才能更与人品无关。
即便这些人都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可只要是人就会有欲望,在一次又一次的诱惑下,又有多少赤诚之心能一如当初?
墨玖安闭上了眼,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