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不让见那些人?他是害怕她会有?一丝机会脱离他的掌控吗。
身边之人都有?意在对她隐瞒,如今望去,她几乎举目无援。
……但或许,也没有?那麽糟,有?一人倒还可一试。
*
此?夜,正巧闻人策亦未归院。
昏暗院墙之下,一清隽男子长身鹤立,面向身前之人躬身行?礼。
季书瑜坐於石桌旁,纤手拿起桌上玉壶,倒了一盏茶:「我原以为,今夜你不会来?了……无须拘礼,请坐下用茶。」
「多谢公主。」
借夜色如墨遮掩,卫逸微微抬眼,只隐隐瞧见女子唇边含着的盈盈笑意,并?不见任何慌乱异色,来?时的忧心方?才去了几分。
见她伸手,便?顺手接过了她递来?的茶,却是执着地?不肯於她身侧坐下。
「仆衣衫携有?湿寒之气,仆於一侧站着即可。」
来?时避开巡逻的重?重?府卫确实花费了他不少精力,得她这般好意,卫逸心中莫名熨帖,喉结滚动,抬首将那盏水温正好适宜的茶水饮下。
饮完,他放下杯盏,开口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男人穿着墨衣立於石桌一侧,他身量又颀长,季书瑜望去,便?觉好似一堵高?大的黑墙立於眼前。
她以手支颐,神色闲适悠哉,却突然开口言道?:「卫逸,跪下。」
卫逸一怔愣,抬首望她一眼,眼神中陡然生出些许疑惑,见她面上并?无玩笑之意,未待她再复述一次,便?很是识趣地?屈膝下拜,模样?瞧着顺从又无辜。
她方?才还言,他於她面前无须拘礼丶叩拜,可不知为何,转眼又忽然转变了态度。
季书瑜开门见山,道?:「你到底瞒了我些什麽?」
卫逸沉默片刻,心中已隐隐有?所预料,眼神无波:「公主想要从仆这里知道?些什麽?仆必知无不言。」
「上次你也同我说『必知无不言』,可我知晓,你并?未履行?此?诺,仍在冷眼欺瞒於我。所以这次为了防止再被你哄骗,我便?於那盏茶中添了些好料。」
卫逸忍不住抬眼,却见她说出此?话时,面上仍维持着那副对谁都笑意盈盈的模样?,杏眸轻晲着他,神情不见丝毫阴郁矜傲之色。
是他小瞧她了……竟真相信她转了性子,落於困境之中,会老老实实地?等着他寻法子来?搭救。
「只要你如实道?来?,便?可以安然离开此?处,可若是你今夜仍选择欺瞒,日後我必不再信你,便?是你再翻墙来?寻我,我也决计不会再见你,甚至还会将你当成登徒子差人乱棒打出去。」
为防止撕破脸,她後半句话说的极为委婉。
其实她亦可以态度再强硬些,主子要磋磨或发卖府中一个下人,不过一句话的事。
卫逸自知被动,一直沉默不语,继续安静地?听她用柔软的语气说着狠话。
「你先?前那通模棱两可丶模糊不清的话,於我毫无益处,今日唤你前来?,我亦是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瞧见他轻蹙长眉,薄唇欲启,季书瑜提前开口,淡声道?,「你也无须多费口舌自称什麽『仆』了,我要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卫逸好奇:「仆的身份……公主何出此?言?」
「你在我跟前走动时格外放松,并?未刻意多作伪装,故而叫我发现了其中些许破绽……你虽自称中官,举手投足间却不像是宫中调教出来?的仆从那般严谨谦卑,坐立跪走亦是形态从容自然,压根不见太监的别扭。」她眯起眼眸,视线於他面上挑剔,「虽是面白无须不错,但我怎麽总觉得,你这脸……」
「好了,」被她颇具压迫感的视线扫荡过每一寸肌肤,卫逸耳朵有?些发烫,终於忍不住打断她未尽的话语。
「嗯?」季书瑜眯眼。
他唇边带起一个轻笑,用那双平静的眼眸注视着她,开口言道?:「观察力确实出众,之前瞒你之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你本就有?权知晓那些事,然你需晓得先?前我不选择道?出此?事,是怕……」
「怕我已对那人动了情,因而选择倒戈相向,叛出你背後的那股势力?」季书瑜顺口接过话,半垂下鸦黑的眼睫,「喏,这我心中自有?考量……你可莫说那些虚的了,若真要为我好,只消说出我想听的话便?是。」
话已至此?,卫逸定定地?注视着她,最後只得妥协,言简意赅地?将暗阁的事粗略地?同她描述了一通。
最後,他又补充道?:「我们确实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你无需担心我会加害於你。」
「噢……所以你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埋伏於闻人府中,做他们的眼线。」季书瑜以手支颐,纤细的指尖轻点桌面,态度悠哉闲适,不见波澜。
卫逸想到什麽,又顿了顿,「还有?,之前的那个任务已不做数了,你不用再刻意做甚麽……眼下我们并?没有?新任务,只待组织有?需要时,自会有?人传信过来?。」
季书瑜若有?所思?,他说出这句话时语气沉静,只是眼神似乎也有?些犹疑。
「就这麽简单?」
见他颔首,她思?忖片刻,风轻云淡地?点过头,「我信你说的,你可以走了。」
得她这般轻易放过,卫逸微微一愣,躬身又向她行?过一礼,方?才转身离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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