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锋尚且记得,在体校的时候,过春节期间很多人都回家去了。
可她和齐择都没走。
季锋是因为没钱,齐择却是为了节约时间、在体校加训。
春节联欢晚会播出的时候,她就蹲在电视机前面看表演。
齐择训练完,带着一身的凛冽冷气,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
他看见季锋蹲着,失笑道:“你是要钻进电视机吗?”
说着就伸手从柜子上拿出个小木凳,塞给季锋。
他们就这样一起守岁。
季锋看到最后昏昏沉沉的,几乎要睡着了,却在难忘今宵的时候醒来。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铺天盖地的硫磺味道,顺着透风的窗柩和门缝钻进来。
这是过年的味道。
季锋从睡梦中醒来,那个清雅隽永的少年,席地而坐,用身体支撑着打瞌睡的她。
听得她醒来,齐择就别过脸,小声地说:“新年快乐,小师妹。”
好奇怪啊。
彼时的鞭炮声震耳欲聋,电视机调大的音量还在孜孜不倦地说新春祝福,身旁的火炉子噼里啪啦地传来哔啵声,上面吊着的古早热水壶咕嘟嘟地煮着季锋要喝的中药。
这么多声响中,齐择那小声而又低沉的新年祝福,却深深地砸进季锋心底。
她看着齐择清冷又好看的脸庞,他微笑着,侧脸被昏黄的老灯泡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渡上了一层轮廓。
圣洁而纯净。
齐择曾经一度是季锋以为的那个引路人。
她过早地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自己在原生家庭中的一席之地。
她感恩上苍,让她在体校碰到了一个亦师亦友、又如兄如父的齐择队长。
那时候的她,祈祷要永远和齐择在一起。
他微笑着说:“小师妹,你知道吗?我看报纸说,咱们体校的学生李瑶瑶昨天刚刚得到了世界冠军。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冠军,我也会。
我们会和他们一样,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可人终究是会变的。
她冷冰冰地看了齐择一眼,站在原地,身旁的江为止还在聒噪地说着回京之后要吃贵州黄牛肉火锅来解馋。
她和齐择仅仅有几米的距离。
但他与她,甚于路人,殊于胡越。
季锋把行李丢给身侧的江为止。
她蛮不讲理地说:“快拿!”
——>>>part2:一年后
春天是季锋喜欢的季节。
因为万物复苏,一切都充满希望。
季锋背着一个小双肩包回家,没错,是回继父和母亲的那个家。
她没带行李,就这样轻轻地跳下火车,神态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