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只是面露难色,大伯母就已经收回了?眼泪,开始在餐厅哭嚎,开始指着她大骂。
她在许多陌生人面前?,被大伯母指控成养不熟的白眼狼,十?分顺畅地给她强行安了?各项“罪名”。
这场控诉到最后,大伯母几分钟前?才收回的眼泪又下来了?:“就算我之?前?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你?大伯从小对你?那么好,现在他卧病在床,你?医药费都不肯出。你?也不是出不起,有奖金,现在还在那么有名的公司上班,真的一点钱都拿不出来吗?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这钱算大伯母借的,之?后会想办法还你?,行不行?”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完全没给温夏反应的口子。
温夏不知道她话里有几分真假。
也不知道大伯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她希望这只是赵雁蓉编造的假话。
赵雁蓉的言语愈发刻薄难听,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人。
慢慢地,开始有不明真相?的“热情群众”站在赵雁蓉的阵营,大肆指责温夏。
温夏看着这些将她包围起来的人,觉得他们想汹涌而来的潮水,将她狠狠地裹挟,半点喘息的缝隙都没留给她。
她感觉脑子越来越重,忽然一阵耳鸣,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不清。
她努力想要站稳,身体却不受控地发抖、颤栗。
她忘记了?这场闹剧是怎么收场的,完全清醒过来时,她整个人缩在床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窗帘没有拉开,这会儿她也不知道外面是亮着还是黑了?。
手机也掉了?,至于掉在哪儿、什么时候掉的,她回忆不起来。
时至今日,她对年少时的事仍有阴影。
或许。
在潜意识里,床头的角落才是安全的。
她不知道这么坐了?多久,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初二那年,在大伯母收了?几千块想把她送给别人失败后,大伯母愈发看她不顺眼。
说话难听,有时候会动手,边打边骂她浪费资源咒她去死。
那件事之?后没多久,大伯母打麻将输得很多,回到家就拿她撒气?,端起桌上的排骨汤就朝她泼过来。
还好那汤已经凉了?,没伤着人。
那天大伯母将景栩送她的巧克力翻出来,在单元楼门口,当?着许多邻居熟人的面,指责她偷家里的钱。
大伯母将绿色铁盒狠狠砸在她头上,说要不是偷了?家里的钱,怎么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
而后她又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打得皮开肉绽。
她知道大伯母很清楚家里的钱根本没少;也知道大伯母根本不认识铁盒上写的“patrickror”是什么意思;更知道大伯母根本也不会想到要上网查这个牌子……她只是输了?很多钱,想要找个发泄口。
她只是想要找个发泄口。
仅此而已。
但从那次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有朋友。
除了?格格和程聿,所有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一开始,他们只敢悄悄在背后说坏话,默默远离她。
到后来发现她脾气?真是好到没边,好到像一个连小猫小狗都能?欺负的软柿子程度,对她的孤立就摆到明面上了?。
一见?到她,他们就脱口而出“小偷”。
恶意更大的,就朝她扔泥巴、吐口水,胆儿大的直接故意将她撞倒,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吐着鬼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