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这会儿可不知道,每次大夫把脉开药的对象,都是他们好大儿找的一个患了花柳病的小厮。
“你说得也有理。”严守文点头,道:“我觉得陈氏很不错,你既看不上,回头我就替泽儿下聘,宗妇做不得,庶子媳妇总是可以的,待日後他们小夫妻分家,严家都是你说了算。”
“对了,”他又补充道:“你最好尽快放出风声说沐儿已经痊愈,看那些你看中的好姑娘们愿不愿意冒险嫁过来。”
丁夫人本心不愿,可见丈夫这般,又担心叫那孽种占了便宜,态度便软了下来:“我也没说一定不愿,我就是不想委屈咱们的儿子。”
说完,她还抹了抹泪:“沐儿是丁家的外孙,我也是怕娶了个破落户叫他脸上不好看。”
“那你倒是叫丁家嫁个女儿过来呢?”严守文斜眼看她。
丁夫人:“……哥哥不会同意的。”
严守文冷笑:“哦!”
……
身为严家唯一的庶子,严泽和生母水姨娘活到现在可不容易,靠得就是两个字:听话。
最近大哥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严泽便想着来亲爹这里刷刷脸,不求有多少的好处,只希望自己以後能带着姨娘分出去就成了。
就没想到,他刚到的时候就见到大哥气冲冲的跑出去,紧接着就听到了父亲和嫡母争吵的声音。
听着父亲对陈氏的看重以及嫡母嫌恶的语气,严泽悄悄退了出去,晚上与姨娘用膳时便提了一下。
“听你这般说,那陈姑娘倒是个有能为的。”
水姨娘放下筷子,若有所思道:“夫人的性子我了解,她不要的便是扔了,也不会叫咱们娘俩惦记,你就当没听你爹说过这话,免得叫夫人不喜。”
严泽点点头,“我明白的姨娘,可恨我愚钝不能挣个功名回来,若我有本事,就可带着姨娘出去了。”
闻言,水姨娘就慈爱的看着儿子:“别说傻话,你能好好活着就叫我欢喜了。”
儿子十几年如一日的要给夫人跪着抄佛经,又哪里有太多的机会读书科考?
想她的泽儿以前跟个小仙童似的,漂亮又聪慧,可自打五岁上中毒後,她便明白夫人不会让他们母子好好活着了。
没办法,水姨娘咬牙求了老爷,待儿子体内的毒素拔了之後便开始让儿子私底下打磨身子骨,脸上还用橘子皮每日涂抹,即便大夫说儿子以後子嗣不容易,她也不敢恨,全当娘俩命不好。
至于子嗣和以後,水姨娘压根就不想,儿子健壮的丶快活的活着就行,人要是没了,那一切就是白瞎。
母子俩达成了一致,所以等严守文过来提起这事的时候,娘俩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只说自己身子骨坏了,不愿耽误人家好姑娘,以後大哥能给口饭吃就行了云云。
这话说得,严守文那叫一个愧疚啊,当即大方挥手,贴补了儿子不少银钱。
又搂了些养老银子,水姨娘那叫一个感动啊,贴心贴肺的开口:“老爷疼妾和孩子就可以了,这家是您和夫人的,妾只希望过两年等泽儿大了,母子俩出去单独住就可以了。”
严守文也感念娇妾这些年在夫人手底下讨生活不容易,当即保证:“莫要说胡话,有老爷我在,哪个敢欺负你们娘俩?”
“就在府里住着,我在一日,定然叫你们安稳一日,谁都不能让你们离府!”
天天要抄佛经的严泽:“……”
日日立规矩的水姨娘:“……”
母子俩相视一眼,皆是眼中冒火——
茍日的老东西便宜爹又开始放臭屁了!
*
关好在外头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虽心里高兴,但也知道这是严家之势犹在的原因。
她将自己当成一个合夥人,依旧冷静地执行自己定下的计划。
由于她每月送进严家的银钱越来越多,严守文终于坐不住了,决定将这个会搂钱的女子娶进来为严家发光发热。
便是丁夫人,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勉勉强强同意请对方来家中做客。
至此,严沐这才扬眉吐气起来,硬是将会客宴搞成了定亲宴的效果。
特别是在看到脸色蜡黄五官却依旧甩自己八条街的庶弟後,他走过去哼出了鼻音,一副尔等凡人皆蝼蚁的模样,让严泽禁不住怀疑这个大哥是脑子有病。
也是此时,关好带着丹丹和双双二人上了门。
时下男女大防不重,关好也不太清楚这里的富贵人家是什麽规矩,反正过来时严家的几个主子都在,想是没什麽妨碍。
见严沐旁边有个黄脸少年双目灼灼的看着自己,她瞥了一眼後收回视线,与严家夫妻行礼:“早就听说严老爷和夫人慈爱,只外头事情繁多,不得空来拜见,近日上门来略带了些薄礼,还望老爷和夫人莫要嫌弃。”
严守文点点头:“陈姑娘客气了。”
接待女客是主母的事,严守文不好说太多,便示意妻子态度好一些。
哪知道丁夫人讨厌一切靠近她儿子的女人,本来看在陈氏能力的份上打算捏着鼻子观察一番,就没想到,这贱人刚进来儿子的眼珠子就不会转了,更别提那个孽种也是如此。
丁夫人冷哼一声,心道果真是个狐狸精,她万不能叫这种女人祸害了她儿子!
便眼风一扫,轻蔑道:“陈姑娘倒是好本事,我家这没出息的二爷见了你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