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忘了说那蒋家的门也不是谁人都能进的。……但城中谁人不识蒋家名?她应当也知晓吧。”门子缩着肩,望了望逐渐黑压压的天,赶紧往里走了。
程念影按他所说,去了蒋家一趟,这回怎麽敲都没能将门敲开。
程念影倒也不生气,她晓得眼下御京气氛紧张,越是高门大户恐怕越是不敢轻易开门。
也难不住她。
她足尖轻点,踩着门口的石狮就翻过了墙。
她绕着蒋家溜了一圈儿都没人发现。
“姑娘,仔细些手。”丫鬟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知道。”那是魏嫣华冷淡回应的声音。
程念影趴在墙头看了她片刻。
魏嫣华换了一身粉衫。这会儿御京还有些冷,因而外间又罩了一件水波纹的狐裘。
她掌中捧着一只手绷,另一只手在穿针引线。
做针线活,看起来很辛苦。
但程念影识得她身上的狐裘,应当价贵。
程念影想了想,她应当是过得好的,于是转身跳下了墙。
“什麽声音?”魏嫣华擡头看了一眼。
丫鬟左右顾盼:“奴婢没听见。”
“嗯,一会儿去见舅舅吧。”魏嫣华举起手绷,“将这个给舅舅。”
她想问问那丹朔郡王可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她想从他口中知晓,郡王妃……为何死得那样突然。为何。
“姑娘?”丫鬟惊呼一声。
魏嫣华才发觉指尖被扎出了血。
丫鬟连忙去给她取药,魏嫣华垂下眼道:“不疼。”哪及当初郡王妃急着去救她娘时,被火燎过的疼呢。
……她很想她。
*
程念影这厢蹲在墙根底下,从怀里摸出纸与炭笔,就这样认认真真地写了几笔,然後放到该放的地方。
擡头再看,城门将闭,她再不耽搁,骑马离开。
翌日。
一声惊叫打破了皇宫的宁静。
皇帝不见了。
平日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冷汗涔涔,慌忙走过了後宫每一座宫殿。
“昨日当值的都是哪些人?”
“好端端的,怎会弄丢了陛下?”
大太监害怕,他太害怕了。
殿前司和侍卫亲军司当值的人就立在跟前,他们之中有些人知道,有些人茫然。
知道的不会说,皇帝是掉进了自己亲手打开的机关。
茫然的,自是一无所知。
他们都缄默着。
这样的缄默让大太监的恐慌很快传染开了去,渐渐连後宫的娘娘们都有所耳闻了。
卯时,宫门开。
平日里备受皇帝倚重的朝臣们当先入了宫议事,其馀官员便只惶惶不安地在偏殿等着上朝。
“如何?都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