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他在他的文章里写入这样的一段话——“人类眼睛是很奇怪的东西。因为它们往往可以传递许多的感情和信息。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最令我难以遗忘的,那就是人们异样的眼光。那些目光时时刻刻都闪烁着残忍的光亮,那么刺眼。面对着它们我会窒息,会疯狂,会恶心。可就是无法适应……”
那个时候,我的心很难过,我是那样自我的去揣摩他的痛苦,知道他直白到了这个地步,我才觉得原来他的痛苦不在于疤痕的本身。
除了那引人注目的伤疤,他的许多优点时刻吸引着我的注意。
在他灰暗的人生下和他淡淡忧愁中,他总能运用自己的智慧来调节自己的心境,用他全部的诙谐和幽默来自我解嘲和调侃别人。
因此,看起来他过的也还很舒心。
他的文章象是一杯加了苦咖啡的牛奶,那么光润那么香醇还带着点他人生固有的苦涩。
我开始知道,他的一生并没有因为他可怕的伤痕有多重大的改变。
我和他的相识到相交就在于文墨之上,我们的文章一起被老师作为赏析的对象,我很欣赏他的风格,他也很留意我的文思,我们除了文学几乎不会讨论别的什么东西,和单纯的交流中有着别样的情怀,毕竟生活是现实的,文学是空灵的,我们在现实中就这样一起走在浪漫的道路上,身为同学却更似文友。
这也是为什么梁东来找我的原因。
也许因为关系单纯所以谈话也会单纯许多吧。
不管在任何的时候我都觉得他很坚强很执着,我忘不掉的东西很少,很少,其中就有他的微笑和陈嘉桥那温柔低沉的声音。
其他的我仿佛都没有了什么印象。
老天,为什么我又想起了他。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梁冬和我也不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过去的一切都那么清晰,要不是陈嘉桥的出现也许我和他不会是朋友这么简单。
可如今他在西安开了一家夜总会,我还是在北京苦苦的念着我的大学……两个人在时间和空间上的差距也许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改变了。
面对他的关心也许我永远只能笑笑罢了。
况且他并不知道,我现在的一切。
我和梁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临走了他问我真的很开心吗?
我说真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戴手套的同时低声说了句,象是给自己的说的那么淡淡的“你知道照顾自己,我就放心了,可别死。你欠我的还没还呢。”
我假装没听见,只让他等我的消息就走出去了。
走的时候,我特别注意我的鞋,它们在雪地上留下的是乌黑的深深的脚窝,还掺着点雪水。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翘,真是物似主人形,拖泥带水的。
晚上回到家,我在等林旷回家。她的意见太重要了,毕竟我们之间生了这样严重的问题。
我准备了她最喜欢吃的菜,烛光和音乐。希望给她一点惊喜,希望可以弥补我对她的伤害。
她似乎是有意的躲避和我见面一样,迟迟没有回家。
我对着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似乎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弃儿。
我不怪林旷,只怪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看来我们都需要一段时间的冷静。那么分开一段时间是再所难免的。
粉白色的蜡烛依旧在燃烧着,只有那彩色的烛泪在我的面前默默地滴落……
我的眼睛有点酸涩,我知道自己无法哭泣。一个人的错要一个人承担。
电话的铃声把我从悲伤中扯回了现实,我吸了下鼻子,拿起了电话。
“凝凝?”是林旷的声音!我一下子站起来。
“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准备……”天知道我多么想见她。
林旷打断了我的话,“我今天有个栏目需要赶赶,不能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虚弱地说:“木,我的同学生病了,……明天我可能要去西安,你……”留住我,留住我,我的内心在呐喊着。
我多么希望和她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啊!
林旷的声音顿了下,毫无感情色彩地说:“恩……或许你离开一段时间……也是好事情。明天我去送你吧!”
此时此刻的我再不能平静地接受她的逃避,赌气地说:“不用了,我到了西安和你联系吧!”
我挂断了电话,心里难受极了,我甚至希望她能够把电话打回来。可是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电话静静地摆在桌子上,没有再响一声。
眼泪失去了控制,自动滚出了我的眼圈。我边哭边收拾着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很委屈,很无辜……
为什么林旷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