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着,半天才走了过去,抚摩着她苍白的脸上留下的一个巴掌的痕迹,帮她擦去嘴角上的鲜血,流着眼泪把她身上已经被扯开的衣服重新整理好。
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真的不知道,对于她现在还有什么话是可以讲给她的。
对一个已经失去了一切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可以令她振奋,没有什么可以叫她关心。
“月,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的吃的,你等着……”我刚转身,她一把拉着我的手。脸变得青紫的,连嘴唇都在颤抖,我才觉得她不对劲。
“我……好痛……好痛!”她的眼睛死盯着我,一双手扣住了小腹部的被子,十只手指都泛了白。
我连忙把她按倒在床上,一掀被子,才看见,褥子下面全都是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裤子。
天啊!
我大声地叫着护士,可是却没有人应我。
我转身刚要去找大夫,却又被她抓住我的袖口,“宁姐姐,不要去!!求你……要我死了吧……要我死了吧!”她说着,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都已经鼓出来了。
我哭着大喊:“大夫!!!大夫!!!月,你不要这样,你放开我。”我使劲地去掰她的手,可是却依旧是不行。
她的血在流,在流……我一把扯下了外套,向外面跑去。
只听到背后的胡月大叫着:“文铳啊!”就没有了声音。
我狠心没回头,直接跑到值班室,透过玻璃窗我远远看到里面的几个小护士在听音乐!
我一股子火冲上了头,跑过去,一脚踹开了门,冲她们喊:“快!2o1的病人……流血了!”
那几个护士,立刻打电话的打电话,冲去救人的救人,一时间,乱了套……
可我仿佛失去了一切的力气,瘫软在地上,脑海里除了她惨白的脸就是鲜红的血,究竟是什么让她成了濒临死亡的女人,难道是爱情吗?
难道爱情就都是这样的吗?
我想起了林旷,想起了这个我每天会思念的名字,我记得我在走的那一天,她也流血了。
在这样的时刻想起了林旷,似乎很不可思异。
我的目光落在了沾满了胡月鲜血的左手上,心凉了半截。
我知道胡月现在很危险,无论是个刚流产的病人,还是一个正常人下体这样流血,都是一件致命的事情。
我觉得胡月需要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秦文铳。
也许即使是见最后一面,胡月也是很愿意的……
我站起身来,快步地走出了医院。我要在第一时间找到秦文铳,无论代价是什么?
我又一次接通了秦文铳家里的电话,这一次我准备和他的妻子摊牌,月是等不了的了,无论怎么样,我一定要拉他出来看看月不可。
“喂!”
“胡月?!”又是他妻子。
“不,不要叫我胡月,我不是胡月,我……是胡月的朋友,唐宁!”我大声地纠正她。
“哦?哼!那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她的声音显然因为我不是胡月很失望,可还是不依不饶地说我。
“秦太太,我长话短说,胡月现在在医院里,她刚刚流了产,现在又在大出血。多余的我觉得我没必要再说什么。胡月的流产是人为的,不是她自己的问题,这个……你从你丈夫今天的表情就可以知道我是不需要多说的。现在她在多佳医院的妇产科住院中心2o1病房,胡月要是有什么不测,你的丈夫逃脱不了任何的干系!你们最好保佑她活下来,否则后果自负!还有,胡月现在很想见秦文铳,也许这是她生存的最后希望,你们自己决定!”我以嘴快的度说完了话,就把电话挂断。
我觉得他会来,他一定会来的。
也许他不爱胡月,也许他不在乎孩子,他也一定会在乎自己的前途。
我叹了口气,觉得浑身都在抖。
爱情对于这样的男人究竟有什么意义?
回到医院里,我等待着医生和护士从病房里出来。
我看见许多的护士和医生都在进进出出,可我却没敢问一句话,转身背对着这一切,等待那个负心的男人。
我怕他会不来,那样也许胡月连她最爱的人最后的一眼都没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胡月还在生死的边缘上,可悲的是陪她的人却是我这个外人,我不她最爱,最亲的人,我只是她的一个朋友……
闵哲打过电话来,态度很不好,大概的意思就是觉得我不该不听他说话就走了。
我心里很反感,没有解释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那时候特别讨厌他。
外面的天黑的那么彻底,使我觉得浑身都冷,我依旧在矛盾中挣扎着,那个男人不出现,那么我是否该通知胡月的父母,他们虽然对胡月很粗暴,却依旧是她最亲近的人,我有什么资格不给胡月一个选择的机会呢?
我在走廊来回地走着,头一次,我觉得死亡和我是那么的接近,也是头一次,我为一个朋友这样的提心吊胆,不断地自责。
我累了,困了,胡月在里面挣扎了几个小时,我也就在外面站了几个小时,我在病房外面看着她在呻吟,看着她被输血……我觉得自己开始麻木了。
模模糊糊的双眼,我好象看见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进来,脚步沉重,是……是秦文铳!
我站了起来,看着他。
他在我的身边停了下来,根本没往里面的胡月那儿看一眼,而是直接站在我的面前。
我从来不曾如此仔细地看过这个令胡月连生命都可以不要的男人,而现在在他这样的举动下,我甚至不理解他来的饿意图。
他是个很有风度的男人,一个中年的男人,他没有啤酒肚,依旧是身材挺拔,一件很随意的银白色的镂花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