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痛苦的颤抖着……可我就是无法说话。
母亲也只是哭,我只能用力地攥着拳,可是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林旷走了过来,把我扶了起来,双眼对着我,眼睛里有的是冷静和镇定。
我看着她,流着眼泪,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我知道她希望我不要着急,可我已经无法镇定了。
我的父亲在破坏我用尽了生命换来的自由……
我奋力地抽动着嘴角……出了含糊的声音。
木心疼地看着我,把手放在我的唇上。
她转过了身体,对着我的父亲母亲一曲膝,直直地跪了下去。我惊呆了,她要做什么?
“我爱凝凝,凝凝不爱梁冬,我只想照顾凝凝,凝凝并不需要梁冬的照顾……她只需要我……请你们把凝凝放了,交给我!”林旷虔诚地对着父亲扭曲了的脸,缓缓说出了她的话。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而我却无法思考,眼泪如同刹不住了闸,一样流了下来,这个傻瓜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所累,我不要!
尤其是木,我最不想拖累的人,如果,你记得我说过的话,我爱你,不要你为我而痛苦。
我拼命地冲着父亲和木摇头,虽然我很痛很痛。我的脖子被一个高桶的铁隆箍着……我只能含着眼泪,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说话。
父亲的样子显然是被震惊了,颤抖着指着木,“你说……你和她是……?”
“是!我们是同性恋,可她和梁冬的婚姻全都是痛苦,直到现在,她根本就不能告诉你们,她的想法,可我知道,她只想离婚。而我只想照顾她!”林旷一口气说出了出来。
我年迈的父亲已经完全失去了镇定,他冲到了我的面前,“女儿,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不爱梁冬吗?真的是为了我们和梁冬去接受婚姻的吗?”
我望父亲斑白的头,和浑浊的泪水,我感觉自己无法那么残忍地打破我在他心里,乖女儿的形象,可又无可奈何,我不想让父亲同意把我交给林旷,这样一个残缺的我,怎么能连累林旷呢?
我连眼睛都不敢眨动,只怕爸爸觉得我同意木的意见。
木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凝凝,你不是说过一句话吗?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对我最好的。凝凝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对我最好的,不是一个这样残缺的你离开我就算好了,而是我没能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这才是最大的不好!你看着我这只手,为了你它几乎残疾,可是如果今天躺在这的是我,你会不会因为我的手丑陋,我不再会动,而放弃对我的爱?”
木朦胧的泪眼迸射出对我最真的渴望……
我无法克制住自己那么为她的话而感动,我无法抑制自己不去爱她想她思念她!
我不会放弃一个残缺的林旷,那么林旷当然也不可能离开我!
我是不是昏了头,才又犯了原来的错误!
我怎么能再次错过,我怎么能再让自己捧着为别人着想的旗号去伤害木,伤害自己?!
不待我思考,木就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握紧了。
“凝凝,你还在犹豫吗?难道你还不愿意和我一起走?难道还想象从前那样痛苦地活着而不考虑自己吗?”木激动地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地握紧了。
不,我不要!我不想!爸爸,木,我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你们我不要,我不想,我动不了,我连摇头都那么困难!
我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感觉到自己浑身在颤抖。
我现在才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我健健康康的才能获得了和林旷在一起的机会啊!
父亲依旧是那样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而我……
眼泪又一次流淌在我的脸上,和心上……
梁冬走了过来,拉着爸爸的手,“爸爸,凝凝就是林旷说的那个意思……您不要再这样逼不能说话的凝凝了,连我都愿意退出,您就不要再给凝凝制造悲剧了,好吗?您让她们在一起吧……我们都不要继续这样痛苦了。”梁冬的眼睛透着红色,声音都沙哑了。
我知道他的痛苦不亚于任何一个人,尽管争取了1o年换来的依旧是放弃!
父亲终于趋于镇静,他的眼泪滴到了我脸上,从未有过的慈爱地抚摩着我的脸,“傻孩子,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爱对你而言是一种罪!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你会想要用放过这样一个严重的词来面对我!难道我做错了吗?”
我歉疚地看着每一个人,我似乎都欠了他们太多太多,但他们也都曾经给过我伤害,难道人一定要这么活着吗?
一定都要在互相折磨后,才能明白自己真的需要什么吗?
那我付出的代价未免太沉痛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天空可以是这么的美丽……
深冬的十二月,在这寒冷的夜晚,天空给残缺的我一个完美的惊喜。
我大声地呼唤着在病房里的每一个人,叫他们一起来看一看这美丽的天空,深蓝色宝石一样的天空上一弯红色的月亮。
我以为世界上只有红月亮的传说,可是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
尽管是在寒冷的深冬,我一样可以感觉月光给我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