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走廊。
“一分钟了。”俞汀提醒陆绝。
抱着他的手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陆绝低声,“你数错了。”
“没有。”
“你对秒针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没数错?”
“……”
手术室内的滚轮声越来越清晰,护士就要推着赵如菲出来了,俞汀耳后那块皮肤越来越烫,他忍不住稍微拔高了声音,“陆绝!”
陆绝就松开了他。
走廊白炽灯是很冷的白色,照着俞汀的脸,也没盖住他微红的皮肤。
陆绝眼尾垂下,他声线很低,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乐乐,戴回来行吗?”
俞汀裸着的手腕冷不丁冒出几粒鸡皮疙瘩,果不其然,陆绝下一句是,“那条手串。”
……
次日九点二十分,赵如菲醒了。
俞汀陪她到中午吃过午饭,正好礼拜天,太阳大,他收拾了赵如菲的衣服回了家。
赵如菲再过几天就能拆线回家,俞汀换下了赵如菲的全部床品,把洗衣机拖到了院子里洗衣服。
洗衣机是双桶,俞汀把赵如菲的衣服手洗了放进脱水桶脱水,洗涤桶同时洗着床单被罩。
一桶衣服需要洗一小时左右,俞汀回屋大扫除了。
长时间没人住,里里外外打扫干净,洗衣机在搅第四桶床单了,院子里晒满了浅蓝浅白的床单床罩。
最后打扫的是俞汀的房间。
蚊帐也拆下来洗了,擦完地板又去擦窗,进十一月,窗外地栽的一片无尽夏已经凋零了,只一两支还残留着枯萎的一两朵残花。
玻璃窗框刚擦完,明亮的天色转瞬暗了,屋内陷入昏暗,淅淅沥沥的雨飘了下来。
陵江的雨总是来得快,也很大。
俞汀扔下抹布,直接从窗口跳进花地里,绕着屋檐飞速跑院子收床单。
大雨来临前,俞汀把所有衣物转移进了屋,晒了一下午,薄点的床单衣服都干了,只两只被套还有些润,俞汀在客厅拉了一条绳晒被套,有些口干,他喝了几口水又回房擦最后的书桌。
海边灰尘重,门窗关得严实,桌面和书还是落有不少积灰,来回洗了四五遍抹布,木头桌面都亮反光了,每一本书也变新了。
屋外暴雨倾盆,也到了晚饭点,就一个人吃饭,俞汀打算煮碗面条,他抓着抹布要出去,忽然又停住了。
他回身放下抹布,拉亮台灯,屋内瞬间有了一小团暖橘色的光亮。
俞汀又拉开了右侧的抽屉。
冰冷的铝皮被橘光照着,却也有了几分柔和的暖色,俞汀盯着铝皮饭盒好几秒,原来陆绝早发现他取了手串。
片刻,俞汀取出饭盒拿开了盖子。
清新的甜味和花香味扑鼻而出。
手串长时间密封的饭盒里,香味更浓了,颜色也更丰富统一,21颗珠子几乎都成黄褐色了,一段时间没戴,木珠也依旧油润。
俞汀指尖碰了一下珠子,不凉也不热的触感。
他拿出手串,套进了左手腕。
不紧不松,好似量着俞汀的手腕打造的一样。
细腻的珠子贴着皮肤,俞汀眼前闪过陆绝勾着唇笑着的样子。
“真不值什么钱,就是寓意好,会保佑你一生平安。”
*
吃上面条是一小时后的事了,雨还没停,俞汀只开了厨房的灯,面条煮得简单,放了点猪油酱油,外加几粒葱花。
他也没去桌上,拌好面站厨房里吃,没吃两口,放在料理台的手机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