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酒不断送上桌。
围观起哄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全喝嗨了,也不忌讳上下级关系了,围着怂恿起哄,“单喝啤酒白酒没意思!够胆就喝混的!”
杨敬安反而清醒了,看着陆绝和沈叙一杯接一杯的拼酒,他额头潺潺冒着冷汗。
他俩再继续喝下去,会酒中毒吧!
杨敬安嘴巴动了几下,瞄着陆绝到底不敢去劝。
他当然清楚陆绝不可能真为了那一万块红包,但下午合同是陆绝主动要签,还丝滑同意了所有条款,怎么现在突然针对起小沈总了呢?
这架势是不喝趴不停啊!
真有人去混酒了,乱七八糟加了一堆白酒黄酒红酒,没敢倒陆绝杯里,笑着往沈叙的杯子倒满了。
“这杯沈总也能喝了,就算您厉害!”
“这杯绝对够劲!”
“酒神!”
包间的光暗沉沉的,看不出沈叙的脸色,他拿过杯子,望着微微荡漾的酒,微微蹙了下眉,正要喝,骨节分明的五指伸来,盖住了酒杯。
他抬了下眼皮,陆绝在旁懒懒地笑,“我认输了,沈总。”
陆绝翻手夺下那杯酒,仰脖喝见了底,喧闹的包厢瞬间寂静了下来。
陆绝搁下酒杯,碰到大理石桌面,响了清脆一声,他起身说:“我和沈总在你们玩不痛快,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全记我账上。”
又热闹了,此起彼伏喊着“陆总万岁”“谢谢陆总”。
那双漆黑的眸却始终只看着沈叙,“沈总?”
沈叙淡淡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他率先走出包间。
大厅充斥着纸醉金迷的重影,沈叙无声穿过人流。
出了酒吧,清新的夜风迎面扑来,吹散了身上的酒气。他无声吐了一口气,半夜了,路上特别安静,他在路边等了会儿不见有车,索性搜了地图,沿着小道走回酒店。
他知道陆绝还跟着他。
不远不近的距离,大概十来步,陆绝没出声喊他,他也当作不知。
人行道两侧是高高耸立的槐树,错落在树林间的路灯从缝隙照出光亮,路上很安静,许久没喝这么多酒,沈叙脑袋有些重,走得比较慢,影子倒映在路面,被灯光拉得特别长,跟身后的影子偶尔会交叠。
晚风偶尔携来几声虫鸣,偶尔也有一辆辆车从旁边的马路经过,这样一路走到酒店,陆绝始终没喊过他。
到酒店门口,有雨点落下,沈叙停住仰头看了眼天空,有一两滴雨落到他睫毛上,他眨了眨眼睫,低头进了酒店。
刷卡进屋,先听到了雨点砸着玻璃窗的声音。
下大雨了,应该走了?
沈叙这样想着,先去卫生间洗了手和脸,他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抬头看着镜子里脸颊透着微微红色的自己,他抬手,慢慢擦掉了睫毛上的水珠。
雨声越来越清晰,走出卫生间,沈叙又看了眼落地窗,迟疑几秒,他还是走了过去。
房间在21楼,其实根本看不清楼下的情况,别提此时还大雨倾盆。
站在落地窗前,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还是转身换了身衣服,下楼了。
去前台要了一把大伞,沈叙拿着出了酒店。
出了玻璃门,大雨的动静更清晰了,夏天的雨,总是猝不及防,也总是很大。
沈叙很快发现了陆绝。
男人垂头坐在酒店喷水池旁的台阶上,他只穿了一件黑衬衫,被雨淋透了,紧贴着他后背。
沈叙撑开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