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院子,沈叙收了那张手帕。
干干净净,有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非常好闻。
屋内漆黑,陆绝不知去了哪处其他地方。
沈叙把手帕叠齐了放在茶几,冲了好一会儿澡才出来。
以为会很难入眠,结果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还没做梦,一夜无梦地睡到了第二天。
沈叙洗漱完,才接到电话,“我可以进来吗?”
“……”
沈叙回,“这是你家。”
好一会儿,玄关有了开门声,陆绝提着几只食品袋,他头发有些凌乱,眼睑下方挂着两个特别浓的黑眼圈,脸色也比昨日憔悴苍白。
两人都没提昨晚的事,沈叙去茶几拿手帕还陆绝。
陆绝没接,“我还有别的,沈总不嫌是旧手帕就留着吧。”
沈叙没洁癖。
刚毕业那段时候为了省钱,经常买二手家具家电。
他稍作思索,收下了,“谢谢。”
两人分别在饭桌两侧坐下,陆绝把食品袋搁在桌上,往外拿早餐。
四碗红糖甜粥,还有厚厚一摞鸡蛋蒸饼,是两个成年男人也很难解决的份量。
但也不像还有来客。
沈叙没开口,安静喝着甜粥,清甜的糖味,粥里还加有百合银耳红枣,口感非常丰富。
一碗粥喝完,他还吃了一块鸡蛋蒸饼,陆绝病还没好全又大醉了一场,胃口很差,只喝了粥。
搁下勺子,陆绝总算开口了,“下午回去,再随我去一个地方行么?”
沈叙没问是哪儿,陆绝又说:“出海拜祭俞汀的父母。”
沈叙之前就有猜想,俞汀的父母应该也不在了,但现在被陆绝证实了,他难免还是震惊。
竟然全家都没了……
沈叙点了头。
陆绝早备好了快艇,他亲自驾船,开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停船。
九点出头,太阳还不那么晒,天蓝得透亮,海水颜色也很浅,陆绝打开红糖甜粥和蒸饼,低声说:“沈总,可以听一会儿俞汀的过去吗?”
沈叙望着陆绝的背影,知道他看不见,还是点了头,“可以。”
“俞汀的妈妈很喜欢这家店的糖粥和蒸饼,俞汀他爸是船长,没出事时候,只要出海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带他们母子去喝糖粥吃蒸饼。”
沈叙安静听着,陆绝说完了,他才问:“你每年都来拜祭?”
“嗯,他没别的亲人,他来不了,我替他来。”
沈叙嘴巴动了动,到嘴的话还是没问出来。
他想问,俞汀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18岁就去世了?俞汀的父母都海葬了,那俞汀呢,又葬在了哪里?
但太残忍了。
他望着陆绝孤零零的背影想,嘴里的话自动换成,“他父母去世多久了?”
“俞叔23年前海难,尸体至今没捞到,菲姨十年前得病去世,遵照她的遗愿,将她的骨灰撒进大海,去找她的丈夫。”
又是一阵沉默,沈叙才开口,声音很轻,“海水是流动的,她应该找到她丈夫了。”
陆绝笑了一声,“是。”
他扭头看沈叙,“海水在流动,走丢的人,也一定会再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