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了半天,没有一个问题有答案。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场绑架看样子,并不单纯。
“绑匪提出要三十万赎金,总得有个理由。”谢奇致盯着白板上的条条线索,沉声道,“从明面来看,无论是纪诩还是殷半夏,都很难拿出这笔钱。那他为什么还定这么高?”
绑架案中,大部分绑匪都会了解一下被绑人及其家庭有多少积蓄,然后报价。不然,说句不太合适的话,绑匪冒着坐牢甚至死刑的风险绑了个人,却得不到想要的钱,那岂不是白费工夫?
宋朝阳思索几秒,奇怪道:“他该不会是不图钱,纯粹就是想绑人玩玩儿吧?”
“或者……”常闻拧眉道,“绑架案只是个幌子。”
闻言,谢奇致抬头看向常闻,对他点了点头:“有可能。但既然绑架是幌子,又为何设定那么惹人怀疑的数字?”
常闻点点头:“也是。已经想出这么个法子的人,怎么会考虑不到这一点。”
听常闻和谢奇致的对话,其余人脑海里涌现出一个可能性。所谓绑架案,很有可能是谋杀案凶手制造出来的假象。虽然他们不愿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想,但事到如今,疑点逼着他们往那条路走。
不过正如谢奇致所说,能策划一场绑架来掩盖谋杀的凶手,会考虑不到赎金额度过高、筹钱时间过短这一点吗?
除非这个凶手还真是半罐水,逻辑没捋清就开始行动了。
现场陷入沉默,大家似乎都在脑海里思考常闻提出的猜想是否可行。
忽然,宋朝阳打破了沉默。他语气兴奋地提出一个全新的猜想:“会不会是纪诩自己策划的绑架?”
“哦?”谢奇致正了正坐姿,侧耳细听,“说说你的想法。”
其余人均面朝着他,想知道他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猜想。
“咳咳。”被不熟悉的同行盯着,宋朝阳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谦虚道,“那我就献丑了……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推理,我随便说说,各位捡有用的听。”
谢奇致笑着点头:“来吧,朝阳同志。”
“那我就开始了。”宋朝阳说道,“经过调查,我们已经知道,纪诩的经济条件不算太好,所以……有没有可能纪诩自导自演一场绑架,目的就是为了捞钱?”
他这话一落,庄淑语、荣波两个年轻刑警脸上就流露出“啊,不过如此”的表情,荣波更是道:“捞谁的钱?谁愿意替他给这个钱?”
“别急,你们听我说完。”宋朝阳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随后继续道,“殷半夏和他本人确实出不了这个钱。但保险公司可以出啊!他先假装自己失踪,后来又发现失踪不好报保险,于是就临时策划了一起假绑架,报了个很高的价,促使殷半夏报警。然后他再以殷半夏报警惹怒绑匪的理由,让他的同伙即绑匪把自己撕票,伪装自己已死亡。最后,获得高额保险。”
“而这个同伙呢,就是卢学名!”
他这一段话,槽点太多,谢奇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挑推理中的结果问一句:“所以保险受益人是谁呢?”
宋朝阳理所当然道:“纪诩啊。”
谢奇致眉头聚拢,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黑沉沉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他不由自主地侧过头,才道:“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宋朝阳纳闷几秒,突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想叉劈了!”
他刚刚那番推理根本逻辑不通嘛!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绝对是今早来的时候吹了太多冷风,把神经都给冻僵了!
“哎!”常闻及时出面圆场,道,“畅所欲言就是这么子嘞!”
庄淑语也道:“虽然骗保这个猜想不太符合逻辑,但卢学名可能参与绑架这件事……倒也确实有可能。”
“的确……朝阳和庄警官这番话让我想起去年侦办的一起绑架案。”谢奇致看向常闻,补充道:“或许常队你们队也有所耳闻。这案子当时还上了电视。”
常闻微微挑眉:“哦?老弟给个提示,我这上了年纪,记性大不如从前啊。”
谢奇致:“案情是这样的,陈某为了检验未婚妻林女士的真心,没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开晋北去到晋中。林女士在发现陈某失去联系后,连忙号召亲朋好友寻找他,未果,正打算报警时,她收到一条勒索短信。”
“她一收到短信便报了警。她报完警,我们着手侦办,正向她了解案情之时,她又收到另外一条要价10万的短信,收钱地点及时间和前一条还不一样。”
陈某、林女士及两条勒索短信几个关键信息一出来,宋朝阳便“哦”了一声,拍手道:“这案子我记得!还有点搞笑。”
谢奇致叙述的声音一顿,没对他的评价做出任何反馈,继续道:“经过侦查,我们发现第一条索要五万赎金的短信来自林女士表弟李某。李某初中还没读完就去外市打工,没工作几年却迷上赌博,一来二去欠下三万元之多。他自己还不上钱,便想打电话给父母想探探口风,让他们替他还。电话刚通,他就听自己母亲说他们正忙着帮林女士找陈某,没时间和他通电话,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