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乔慕鱼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闭着眼在客厅沙发上微微翻了个身,伸手摸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迷迷糊糊地接通,听到电话那头昨天负责审查他的那个女警通知他尽快来一趟警局,说是要与受害者家属协商赔偿事宜。
他闷闷应了声好,便挂断了电话。
一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多。
他给电量告急的手机续上电,起身拉开窗帘,被迎面洒来的灿烂晨光刺了眼。
昨晚睡觉时精疲力尽,没换衣服,身上满是跟乔永德扭打时沾的灰,出了一身汗都没管,现在清醒过来,自己都嫌弃。
他认认真真地洗完头又冲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清爽,从冰箱角落里翻出一颗不知猴年马月买回来的苹果当作早餐,才戴上顶黑色鸭舌帽,出门坐上了前往警局的305路公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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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家属早早地带着她委托的律师在警局协商室等候。
看到乔慕鱼进来,她没有像昨天那样疯狂地冲上来,而是瞬间又红了眼眶,偏头不想看他。
她面容憔悴,黑眼圈很深,像是一夜未合眼。
乔慕鱼递给她一包餐巾纸,沉默着在她对面坐下,翻看起了律师提前准备好的赔偿合同。
警察问他要不要也请律师,乔慕鱼说不用了,对方要多少他就赔多少。
75万。
他听到这个数字后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沉痛焦急,只觉得麻木。
70万也好,80万也罢,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是天文数字,遥远到有些不真实。
他什么也没说,提笔签下自己的名字,背上一份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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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厅出来,女警正准备出门,问他需不需要顺路送他回家。
乔慕鱼婉拒:“谢谢,不用了,我还约了人。”
他在手机上叫了辆网约车,目的地定在路家别墅。
导航显示司机距离他还有大约11分钟的路程,乔慕鱼四下看了看,朝马路对面的一家便利店走去。
他拿了瓶矿泉水,到前台付账时又要了一盒最便宜的烟。
目光一转,看到旁边的货架上摆放着的几排避孕套产品,他眼皮轻轻跳了下,懒得去挑味道和款式,顺手抽出一枚最大号的,跟烟和水放在一起结算。
收银阿姨见状,不禁多打量了他两眼。
见他模样青涩,气质乖巧,八成还是在校高中生,便多嘴问了句:“小朋友,你成年了没啊?这东西可不能乱买的。”
乔慕鱼将头上的鸭舌帽朝下压了压,却遮不住泛红的耳根,他没什么表情地答:“谢谢关心,我18了。”
未了,又补一句:“我对象今天19了。”
收银阿姨眨眨眼,一边扫码,一边咋舌感慨:“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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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慕鱼从出租车下来后,才发现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头顶乌云聚集,伴着几声蓄势待发的闷雷。
周遭狂风大作,空气中夹着一股黏腻的湿意,蜻蜓飞得很低,眼见着要下雨。
汪川正招呼着佣人把门口的花搬进去,免得淋了雨,一抬眼,看到乔慕鱼朝这边走来的身影,他有些意外:“小乔班长,你怎么来了?”
乔慕鱼像往常一样微微笑着,看起来毫无异样:“我来找路枕。”
“路少爷在房间,我去叫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忙你的吧。”
汪川点点头,抬手给他指了路:“东厅三楼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就是。”
“谢谢。”
乔慕鱼走到路枕房间门口,摘下帽子,理了理头发,才抬手敲了两下门。
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谁?”
乔慕鱼:“你猜。”
几秒后,房门从里打开。
路枕看到来人,眼睛一亮:“你怎么——”
乔慕鱼二话没说就推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墙上吻住,抬脚勾门关上,又扔了手里拿着的鸭舌帽,反手拧上了门锁。
路枕因他的主动略微惊讶了一瞬,随后就受用地闭上眼睛,搂上他的腰,顺势加深了这个吻。
今天的这个吻比以往的都要来得热烈沉醉,唇齿十分自然地纠缠在一起,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欲,两人的呼吸很快就变得错乱。
迷蒙间,路枕感到乔慕鱼朝自己掌心塞了个什么东西,包装触感是薄薄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