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白洋笑出了声,“怎么这名啊?还有没有铁棍木棍之类的?”
“我就问嘛,结果还真有。明明是一些艺术家,名字真接地气。咱们明天去找找他们,刘小雨不仅要和三角头断联,和棍棍们也要断开。”唐誉把腿继续往上挪,都快要挪到白洋的腰了。跳高的人腰部薄,压着硌得慌。
白洋缓缓睁眼,没了金丝边眼镜和发蜡抓发型,他脸上那股“人精感”在刷刷刷直线下降。然而他内心的精明却陡然上升,从一进村开始,某种不安始终压在心头,不能忽视。这股不安带给白洋的感受不止是慌张,还有阴冷和惊恐,只是他找不到唐誉身上的源头。
忽然间,门开了。
洗了澡的谭玉宸打着哈欠,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床好不舒服,好想回家睡觉。”
刚睁开眼睛的白洋又缓缓闭上了,把侧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唐誉的大腿也收了回来,摘掉助听器:“赶紧睡吧,明天咱们去找钢棍,打入敌人内部。”
“哦。”谭玉宸怕今天的运动量不够,双臂压在床边做20个俯卧撑,然后心情愉悦地上床。
第二天,他们还是被鸡鸣吵醒,当然,吵醒的人里面不包括唐誉。
全世界都是安静的空镜头,唐誉睡醒后心情仍旧不怎么样,一睁眼屋里就只有老六。谭玉宸自觉地坐了过来,把助听器递给他。唐誉戴了,甩了甩脑袋,然后一头靠住了老六的肩。
“少爷啊,不是我说你,你就不能和咩咩说一下嘛?”谭玉宸不吐不快,“你这成天靠着我也不像话,到时候他再误会什么。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童子鸡……”
“得了吧你,你都被人看了个遍,你自己都说不是童子鸡了。”唐誉闷声闷气回应,他也有自己的脾气,主动开口就像乞讨似的,不说。
谭玉宸先是花了几秒缅怀自己的童子鸡,然后颠了下肩膀:“不说这个还好,那个李志伟……你打算晾着?”
唐誉这才睁开眼睛,眼睫毛很长,又困,睁眼都很费劲,像精致的建模娃娃正在苏醒:“当然不晾着,都敢给我屋里塞人了,胆量不小。”
“那可就太好了,这口气一定要出!”谭玉宸摩拳擦掌,他就知道这口气唐誉咽不下去。
等唐誉缓冲到位,白洋做好早饭,已经在楼下从刘小雨嘴里问出详细信息。钢棍组在艺术村的东边,和三角头不是很和睦,但吵架的原因居然是……两边人的艺术创作风格雷同,涉嫌抄袭。
好家伙,听着还真的很有节操。白洋还以为他们看不顺眼是脾气不合,没想到是素养问题。
吃过早饭,一行人准备出发。他们昨天去的是西边,和东边刚好相反,这边没有那么多咖啡厅,相反多了几个画廊。说是画廊还有些勉强,这种规模在唐誉眼里,只能算是画室。
但令人惊讶的是,画室居然是收学生的。
“这应该也是艺术村的经济来源之一。”唐誉和白洋窃窃私语。
“学生如果慕名而来,吃住也是一条经济链。”白洋闻到了奶香的气息,“好香啊。”
唐誉也刚好闻到,像夹杂了蜂蜜和鸡蛋的风吹过来,暖烘烘地包裹他们。“甜点烘焙?这附近一定有一家面包店。”
话音刚落,转角处出现了一家淡粉色装潢的小店,门口还摆放着几套法式铁艺桌椅。和城市里的蛋糕店如出一辙,除了香气还有透明的大橱窗,里面排着琳琅满目的蛋糕。
粗略一瞧,品种还不少。黑森林蛋糕、杯子蛋糕、牛角面包、法棍……口味上可能做不到尽善尽美,但外型很到位。
“这边生源果然不错,看来三角头和钢棍组不对付也不止是因为抄袭,说不定还抢学生呢。”白洋下定论。
唐誉则看向蛋糕店的招牌,用肩膀撞撞他:“你吃不吃?”
“啊?”白洋一怔,“你饿了?你不是刚吃完早饭吗?这边的店不一定是纯动物奶油,你吃不了。”
“我不吃,你吃不吃?”唐誉含糊地问,“我给你买个甜点?比方说,拿破仑饼干啊,覆盆子蛋挞啊,车厘子派啊……”他一停,“生日蛋糕啊。”
白洋笑了笑,摇了下脑袋:“先工作吧。”
又往山上走了20分钟,他们终于瞧见了钢棍组的基地——另外一栋自建房。
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他们正在门口做操,报数。
“铁棍!”
“到!”
“木棍!”
“到!”
一个一个的“棍”叫过去,一共9个人。他们身高不一,有胖有瘦但穿着统一,脖子上挂着画室的浅褐色围裙,上面沾了些颜料。
“他们干什么呢?”谭玉宸好奇。
唐誉解释:“类似于企业文化吧,上班之前先给自己打个气,燃烧一下卡路里。”
“上班还需要打气?我每天上班都生龙活虎。”谭玉宸想不明白。
“当然了,我现在每天上班都想给自己打打气呢,才回国几天我都有班味了,一睁眼就想着全勤。”唐誉和白洋一起走过去,“你好,请问你就是钢棍……钢棍老师吧?”
名叫“钢棍”的画家给了唐誉一个眼神:“你是哪位?”
白洋马上站到唐誉的前头,对钢棍尊敬地伸出了手:“您好,钢老师,我们是刘小雨介绍过来的买家,想要看看您这里的画作。如果有合适的,我们愿意出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