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誉飞快将药片放进兜里,生怕白洋一个掉头就回来找。隐隐约约中,他似乎摸到了白洋瞒着自己的那个秘密!
这个秘密会不会和他退役有关系?
还没搞清楚一切,唐誉已经不敢深想。白洋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他把跳高视作至高无上的荣耀和事业,怎么可能仅仅因为赚钱少就放弃。再说了,他的朋友们还都在赛场上拼搏,那些他们一起帮过的人,还有屈南,他们都没退役,白洋不可能因为没钱赚就离开体院。
除非是……他病了!
找谁去求证?唐誉几秒内想到了可以求助的人。
等公司的车消失在十字路口,他也回身上了傅乘歌的车。如往常一样,凡是傅乘歌待过的地方都有小茉莉花的香气,若隐若现,连车载香水都是这个调调。上车之后,唐誉先亲切地叫了一声:“傅总好。”
“你少嘴甜。”傅乘歌先递给他一瓶水,再吩咐司机,“开车吧,老地方。”
水瓶是已经提前拧开的,唐誉知道乘歌一直都是这样贴心,但这份贴心只对自己人。“老地方”就是傅乘歌最喜欢的一家餐厅,也只有在这里唐誉不用那么操心他吃饭。
和从小胃口极好的自己正相反,乘歌从小就不爱吃东西。他和普通人不一样,不能从进食中得到美好的快乐,所以食欲总是不佳,吃饭只是为了保证能量摄入。偶尔碰上咀嚼起来特别有口感的,才会多吃两口。
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乘歌是竹马团里最矮的,身高只有178。可他的气势最盛最凌厉,他们一群人相聚时,连唐弈戈都承认,最像他的那个人是鸽子。
很快,商务车就到了老地方。唐誉先下车,再回身扶乘歌。傅乘歌雪白的手搭在他的小臂上,面庞映在鸽血红的领带上方,有种吸血鬼一样的美。
“小心。”唐誉让他注意脚下。鸽子还有心理洁癖,只允许他了解的人碰他,不认识的人扶他一把,他回家就能洗个澡。
“你啊,真是的。”傅乘歌站在唐誉旁边更显得清瘦。今早小舅舅说唐誉昨晚喝醉了,吓得他连忙来看看。结果这一看,就看到了小宝的感情情况。
“我真是……想打你一巴掌。”傅乘歌的手都抬起来了,可落在唐誉脸上只是掐了一把。
唐誉揉着被掐过的脸,笑着哄哄他:“傅总才不会赏我一巴掌呢,傅总不舍得打我。”
进了餐厅包间,傅乘歌把主位让给了唐誉,自己坐主位侧。菜品和上菜顺序都是提前预约,唐誉尝了几口开胃菜,觉得不错,便夹给了鸽子:“你多吃点。”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傅乘歌是酝酿了一路的心事。
唐誉无奈地笑了一下:“唉,遇见不高兴的事了。”
“有什么不高兴的,和我们说说,喝闷酒伤身。”傅乘歌在唐誉的哄劝下多吃了两口,“你是知道我的……”
“我当然知道了,你是准备来骂我的。”唐誉心领神会。
这一巴掌最终还是落在了唐誉的后脑勺,只不过很轻。傅乘歌轻轻地骂道:“你没事跑村子里去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拥川告诉我们的时候,大家有多着急!我看你就是该挨骂挨打了。”
“拥川哥已经打过我了,好鸽子,你就别再打了。”唐誉说完又看了一眼手表,估摸着白洋这时候该到机场了。果不其然,他手机收到了两条消息,一条是白洋,一条是开车随行的老六,两个人的内容如出一辙,都是[到了。]
唐誉挨个儿回复后,又说:“等过阵子,我想请你们吃个饭。”
“我们?我们是谁们?”傅乘歌精明绝顶,小宝这是准备带人回家了。这时候,服务生开始上米饭,傅乘歌端起精致的小碗先给唐誉拨了三分之二。
“就是你们啊。”唐誉已经习惯了,从小,傅乘歌吃不完的食物都往他盘子里堆,生怕他自己吃撑了,也生怕自己没吃饱。
“到时候再说吧。”傅乘歌给出的答复也很模棱两可,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陈念国找出来。
不止是唐家在找,每家都在帮忙找。可陈念国就跟原地消失一样,根本不露头。就是他这些年躲得太好了才让人掉以轻心,眼看着小宝生日越来越近,傅乘歌来老地方吃完都没胃口,一不留神就掉了三四斤。
“好鸽子了,多吃点。”唐誉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熟练地哄他吃完,“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别,你这甜言蜜语是每个人都说吧?”傅乘歌哼了一声,他们这群人,每个人都听过这句话,但每个人都拿小宝没辙。
而这时候,跟着一同用餐的特助也开始忙碌起来。要调查一个人的底细,不难,但眼下这个时间,有点麻烦。所以他率先就把消息发给了顾拥川的特助。
不止是他们老板们有群,他们这些特助也有群,时时刻刻掌握动向。听说前几天顾总找过唐誉,说不定已经查过了。
果不其然,顾总的特助立即发了一份资料过来,同时强调“别说是我给的”。
那就是顾总不愿意公开。收下资料后,特助也心里有谱儿了,八成那个人的背景是有问题。
等这顿饭吃完,傅乘歌陪着唐誉聊了很久,虽然唐誉不愿意说实话,但亲如手足的他们总能对彼此有些安慰。唐誉一直在等白洋的状态更新,消息从[我到机场了]变成[领了登机牌],然后变成了[我要安检]。
安检之后,他又拍了陈小奇去买咖啡的照片,最后的消息是[抵达登机口]和[我们上飞机了]。临起飞,白洋又发了一条[陈小奇的泡菜和腌肉记得先给老六吃]。
唐誉看着手机一路笑着回家,都给前头开车的谭玉宸看疑惑了。到了家,唐誉先把泡菜和腌肉给他:“这个你先尝尝,陈小奇一直说他妈妈手艺很好。”
“行啊,明早我配粥吃。”谭玉宸接过来,只要唐誉心情好了他就高兴。
他虽然是保镖,但是经常模糊保镖的身份。从小一起长大是优点,让他了解唐誉,但也是缺点,让他总能模糊“朋友”的界限。如果是哥哥保护唐誉,在艺术村的时候哪怕山火烧起来他也不会去找白洋,而是死死守在唐誉身边。哪怕昨天真的和唐誉吵起来,也不会让他三种酒混着喝,直到醉晕。
可是对自己来说,对唐誉说“不”太难了。谭玉宸总会站在发小的角度上替唐誉考虑。唐誉一难受,自己就总想让他好受些,所以一再而再纵着他。
“对了,今晚你别喝了。”所以谭玉宸强调了一回。
“不喝了,我现在不敢醉,只想赶紧做事,把计划里的事情都办完。”唐誉说,“有件事我得问你……我昨晚喝醉之后,没干什么吧?”
唐誉心里有数,自己喝醉之后应该不会干什么破格的大事,最多就是安安静静睡觉。可是,今早他手机上有两个接通电话,一个拨给了白洋,一个拨给了……屈南!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给别人打电话来着?”唐誉又问,他真的断片了。
谭玉宸哪敢说啊,说你骂别人是讨厌鬼,然后对着咩咩嗷嗷了一通,不仅没有安安静静,还大吵大闹哭鼻子,在阳台上大喊陈念国。“那时候你都开始说醉话了,我也没听清。”
“哦……那好,我肯定也没说出什么来。”唐誉放心了,要是真说点什么出来,他今早估计都不想上班面对白洋。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了开门声,唐誉正想去找二大妈,他人已经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难受吗?”水生怕唐誉宿醉后遗症,“我带了些醒酒茶,以前二哥他应酬多,我亲手配的醒酒茶一喝就好。”
“不难受,二大妈,我以后不会再让家里人担心了。”唐誉拉着他的手到厨房来,憋了一晚上的心头大事全盘托出,“二大妈你得帮我个忙!”
语气如此之急,水生略微震惊:“出什么事了?”
“这个,这个药你能不能帮我查查?”唐誉把小纸包拿出来,打开的时候手急得颤抖,“这个药你认识么?是治什么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