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悔点点头。
手上绕针的动作没有停。
她好像很着急,好像觉得现在手里的东西很拿不出手,便想要尽快把这条围巾完成。
隋秋天坐在她腿边,闻得到她身上淡淡的像树枝一样的味道,也感觉得到她的体温。
一个特别平淡的,有雪落下来的早晨。
隋秋天把自己求来的那些符,全都拿出来,很是尊敬地放在那张矮桌上。
然後微微仰头,对棠悔说,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把山顶全都盖住了,像一个奶油蛋糕一样。”
棠悔“嗯”了一声。
这麽一点时间。
她膝盖上在织的围巾又多了一层,“那一定很好看。”
“是好看。”隋秋天说,“但也很冷。”
棠悔有些错愕,“你昨天晚上冷吗?”
又问,“那怎麽不说?”
“昨天晚上和现在还好。”隋秋天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色毛衣,又去看了看棠悔的,她们的毛衣又是相同的款式。
她松开毛衣衣摆,给棠悔绕一圈线出来,很是谨慎地说,
“不过要是走出去的话,可能需要一条围巾。”
棠悔沉默。
可能隋秋天真的改变很多,变成一个可能会“暗示”的人。纵然这种“暗示”依旧笨拙,但还是让她觉得吃惊。
她只好奉命努力去织围巾,想要完成隋秋天这个简单的丶小小的心愿。
织了几圈。
棠悔像是想到什麽。
便停下来,抱着那条散乱的围巾,主动开口,“我之前好几次都拆了重织的,可能不怎麽好看。”
“我觉得很好看。”隋秋天说,“白色好看,我喜欢白色。”
“真的?”棠悔像是对她的话有所怀疑。
“真的。”隋秋天很肯定地说。然後又真的觉得这件事很新奇,便主动问,“拆了很多次吗?”
“还好。”棠悔否认。
过了一会,她像是遇到什麽困难,线绕乱了,便只好微微蹙眉,很认真地摸索着去把刚刚织过的几圈拆了。一边重织,一边叹了口气,“我错了。”
“什麽?”隋秋天在专心给她处理着毛线,没反应过来。
棠悔重新织那几圈。
视线固定在脚边,语气听上去像个知错就改的小孩子,
“其实织围巾一点也不简单。”
“确实。”隋秋天想起那天她们看的那部连续剧,里面的主角也哭得很厉害,眼睛像棠悔现在的一样肿,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流那麽多眼泪。隋秋天想了想,说,“你对人家有误会。”
棠悔低头。
侧脸被头发盖住,声音压得很低,“嗯,是我错了。”
她说这句话。
却又好像不只是在说这件事。
隋秋天也有一点心事。
她盘腿坐在她的脚边,去找她的眼睛,却又不是太敢。
雪刚刚停下来,外面是白的,整个房子里面没有其他人,她们坐在篝火旁边,一个坐在地上,一个坐得稍微高一点,一个绕毛线,另一个织围巾。这段时间很令人放松,隋秋天很珍惜,不想要提起什麽事情,去破坏。
只可惜。
棠悔很快就把那剩下的一点织完了。
在快要收尾的时候。
她放下手中的木质棒针,歪头对她讲,“要不要先试戴一下长度?”
“好。”隋秋天很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