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
棠悔没有答应。
棠悔慢慢迈着步子,从她身边绕开。她没说话,吐息稍微有些重,好像是已经没有力气和她说很多话。
隋秋天等了一会。
发现棠悔没有趴到背上来,便有些糊涂地擡头,发现棠悔已经走过,便盯着棠悔薄瘦的後背看了一会。
她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只好又大步上前,赶到棠悔前面,把包里的水掏出来,拧开,递给棠悔。
棠悔摇头,拄着盲杖继续往上走。
她像是停下来喝一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又像是害怕自己停下来喝水,就会没有力气再走。
她不喝。
隋秋天只好把水收回去,放进包里,一边走,一边有些愣愣地盯着棠悔看。
棠悔很瘦。
她身体也不是太好,走这麽一会,脸色不是正常人会出现的潮红。
而是会有些病态的郁白,垂在腰间的手也微微发着抖。
脚步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像是每踩一步都要用力探寻新的重心。
隋秋天紧紧盯着她。
怕她摔倒。
怕她踩空。
也怕她觉得难受。
但没走几步,棠悔还是差点踩空。
那时。
隋秋天心惊肉跳地扶住她的手,将她撑稳,也在她重新站稳没多久就想啓步之後,皱紧眉心拉住她的手腕,
“要不还是我背你吧。”
她的语气已经有些严肃。
但棠悔仍然没有同意她的要求。她轻轻地将她的手拂开,也轻轻地说,
“不用了。”
隋秋天没想到她还是会不同意,在原地愣了一会,才重新跟上棠悔的脚步,“为什麽不让我背你?”
“我没事的,我的感冒已经好了。”隋秋天强调,“基本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
她跟在她旁边,影子快要把她细而薄的影子罩住。
棠悔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脸颊上有透亮的汗滴落下来。
她有些费力地擦了擦汗。
很重地呼吸过後,在下一次对上隋秋天觉得困惑的眼睛之後,很勉强地笑了笑,
“求符是需要诚心的。”
好吧。
隋秋天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比起这件事,她更担心棠悔的身体,所以,她等了片刻,在棠悔呼吸变得愈发艰难之後,张了张唇,又打算开口劝说棠悔不要逞强,就算被她背上去也不一定不算诚心——
“隋秋天。”
棠悔却率先一步,喊她的名字。她像是猜到她要说什麽,干脆以最快最简洁的句子,向她说明了状况,
“我想给你求一道平安符。”
隋秋天愣怔。
黄昏一点一点从山顶滑落,变成一滴一滴的丶透亮的丶金色的水,滴在棠悔的鼻尖,眼睫,人中,和下颌。她变得好像一个从前从未有过信仰却十分固执的信仰者,宽容,虔诚。也好像一尊悲悯的佛。
“我要那道平安符,能保佑你一辈子都安康无病,无痛无苦。”
风声里,棠悔笑着对她说,也柔声细语地向她重复一遍,
“所以我一定要自己上去。”
【作者有话说】
[爆哭][爆哭][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