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又低着头,把多肉摆件重新放进袋子里面。
“里面还有一个礼物。”苏南提醒她。
“是吗?”
隋秋天稀里糊涂,把手提袋打开,隔着那盆被包起来的多肉摆件,隐隐约约,她看见一个小夹层,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根红色的手绳。
“这是什麽?”
她问。
苏南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隋秋天只好自己又努力地在手提袋里面翻来翻去,想要把红色手绳拿出来。
但多肉摆件很大。
手绳上挂着的东西很小。
她翻了好几下,都没能翻得出。
所以一下子变得手忙脚乱。
苏南看了她一会,也上了手,帮她把那盆“碍事”的多肉摆件拿出来。
“谢谢。”
隋秋天松了口气,勾住红色手绳,拿出来,是一张平安符,新的。
那天天很黑,她没有仔细看过那张平安符,现在看来,符纸材质看起来很厚,明明是一样的,却比那天她在白岛,得到的那张看起来还要珍贵。
“谢谢。”
于是她又只好再讲这句话。
她很无措地站在那里,把平安符拿出来,勾在手腕上。
“开过光的。”
苏南帮她把多肉重新装进去,把手提袋整理好,递给她,对她说,“每天都要戴在身上,千万别弄掉了。”
“谢谢。”隋秋天接过来,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了。
苏南没有再说话。
她望着她。
隋秋天也回望过去。
她们都没有提及那个名字。
就好像,谁先提起,谁就会受到惩罚。
直到一阵风刮过来。
隋秋天又开始咳嗽。
她咳得厉害。
苏南应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先是皱了一下眉,紧接着,她看她一直没有停下来,自己变得很慌张,帮她拍背,拍完之後又不知道该怎麽办,站在旁边很紧张地看着她。
隋秋天一边咳嗽,一边攥着手中的平安符,冲她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但这阵咳嗽来得太急,太猛。
隋秋天难受极了。
不得不扶着墙面,缓缓滑蹲下来,用隐隐发热的平安符,捂住自己咳得发疼的胸口。
她这阵子瘦了很多,脊骨都突起来,让病号服撑出褶皱。
她像一把羸弱的丶颤颤巍巍的伞,兀自撑在苏南的影子里面。
苏南没有办法,到後面,她也只好红着眼睛,看着她一点一点咳完,鼻梢丶眼梢都一点一点因为咳嗽而变红。
好一会。
隋秋天稍微好一点。
她喘气,难受地喘气,呼吸很像是某种生锈的机械,很艰难地在维系。
苏南望着她的背脊,喊她,
“秋天。”
她突然开始这样喊她,完全不喊她“秋天保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