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说话了。
只是在有脚步声遥遥靠近的时候,牵起棠悔的手,很是害羞地说,
“再说吧。”
有人来了,还伴着吵吵闹闹的嬉笑声。棠悔意犹未尽,却也只好跟着她走。
走过那几道年轻的嬉闹声的时候,棠悔发出一声很微弱的叹息。
“怎麽了?”隋秋天一下子很紧张。
棠悔看她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声音有点心不在焉,“没什麽。”
她这辈子也没在人前表露过很急的状态。她总不可能说——
隋秋天,你别每天勤勤恳恳画正字了。再画下去,我可能都要老了。
棠悔安静地敛了敛嘴角。
她倒也没有老到那个程度吧?
隋秋天看她,稍微能察觉到一点她的想法,但又无法断定,况且这也是自己目前不太好意思去接触的领域。
所以,隋秋天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棠悔,说,“棠小姐,你想要什麽颜色的围巾?”
转移话题的方式好生硬。
“都可以。”但眼下也不是非得要讨论这个话题。棠悔选择让紧张了一路的隋秋天可以变得轻松一点,“你真的要给我织围巾?”
“当然。”
提起围巾的话题,隋秋天轻松了些。她开始带着棠悔慢慢往外面走,也慢慢地说,
“我早就买好材料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要什麽颜色,所以买了很多颜色的线。”
棠悔点头,“其实都可以。”
“我不挑。”她说。
“那就也白色吧。”隋秋天替她做了决定。
“为什麽是白色?”棠悔觉得自己大概很难搞。又说不挑,等别人挑了,又要问为什麽。
但隋秋天不是会嫌弃她难搞的人。
她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围巾,对棠悔笑了笑,说,
“因为白色,现在是一种很温暖的颜色了。”
-
隋秋天脑子里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棠悔有时候也不能完全搞懂,但她都可以接受,也理解。
她说,“那就白色。”
也说,“幸好我给你织的也是白色。”
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因果关系颠倒了。
隋秋天也没有非要提醒她注意这个事实,只是又对她笑了笑,问,“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现在是什麽时间了?”棠悔问她。
隋秋天看了看腕表,表盘上还显示着倒数计时结束的页面。
她红了红脸。
看了看棠悔红得有些乱糟糟的嘴唇,“快到午饭时间了。”
说完这句。
她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抽出一张来,递给棠悔,却不看她,
“擦擦吧,棠小姐。”
“擦哪里?”棠悔大概是真的很茫然。
于是隋秋天也才想起,棠悔是个盲人,可能没有办法自己处理。
她发怔片刻。
攥紧手中的纸巾,说,“棠小姐,我来替你擦吧?”
“好。”棠悔同意了。
隋秋天便闷着头,用刚刚的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後重新从口袋里找出湿纸巾,抽出一张干净的,凑过去,动作很小心地给棠悔擦了擦嘴唇边有些乱糟糟的口红——
棠悔像是反应过来,知道她在擦什麽,也因此变得沉默。
两个人都因为一个眼盲带来的小细节産生难过。但没有一个人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