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再度开口的声音如呢如喃,叙说起了被盖勋提携的过往。
&esp;&esp;“我与盖太守第一次相见时,尚在守孝中”
&esp;&esp;杜畿静静的听着,很称职的当着听众。
&esp;&esp;他知道,华雄只需要一个观众而已。
&esp;&esp;时间在断断续续的叙说中流逝,转眼便是日暮时分。
&esp;&esp;如火的夕阳,将余晖投入堂内,为两人披上一袭金色的外衣,提醒着华雄该终止悲春伤秋的儿女态了。
&esp;&esp;逝者如夫斯。
&esp;&esp;故去的人儿已经故去,活着的人儿还要继续。
&esp;&esp;犹如那日头一样,东升西落不分春夏秋冬,不悲不喜。
&esp;&esp;呼
&esp;&esp;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华雄将脸上的落寞隐去,冲着杜畿拱手做谢,“一时感怀,絮叨聒噪,打扰伯侯了。”
&esp;&esp;“谈不上打扰。”
&esp;&esp;摆了摆手,杜畿脸上也颇多感慨,“听狩元说起盖太守之事,倒是让我感慨良多。男儿生于世,此生若能如盖太守者,乃我辈幸事也!”
&esp;&esp;呃
&esp;&esp;闻言,华雄微愕。
&esp;&esp;旋即,耷拉下眼帘,心里慢慢咂摸着。
&esp;&esp;于个人处世而论,盖勋仁义之名斐然,备受世人敬仰;于仕途而言,生前与先帝君臣相得,亡故得陪葬皇陵殊荣。
&esp;&esp;虽郁郁而终,但也求仁得仁。
&esp;&esp;正如杜畿所说,不枉来世间走一遭了。
&esp;&esp;这样的理解,也让华雄的心中,微微好受了些。
&esp;&esp;是的,在他心里对盖勋一直有所愧疚。
&esp;&esp;毕竟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是在用盖勋对他的提携,当成了野心的奠基,与盖勋对他的期待背道而驰。
&esp;&esp;当然了,他的野心,不可能因为盖勋而更改。
&esp;&esp;只是人非草木嘛。
&esp;&esp;“伯侯此言,令我醐醍灌顶。”
&esp;&esp;离席起身,真情意切的做了一礼,华雄露出满脸的期待,“汉中郡如今无主,不知伯侯可允我在击退刘焉来犯后上表朝廷,表伯侯为汉中长史代领之否?”
&esp;&esp;本来因为华雄做礼而起身谦让的杜畿,听闻此言又一下子坐了下去。
&esp;&esp;区区一个府丞,年齿未及三旬,且没有家世背景,就代领龙兴之地的太守?
&esp;&esp;如此厚待,哪怕是简傲性情的杜畿,也忍不住满眼错愕。
&esp;&esp;“狩元,这咳咳!”
&esp;&esp;愣愣的坐了好一会,杜畿才回过神来,起身致谢,“多谢狩元器重。只是我才浅德薄,又仕途履历甚浅,不敢误了狩元的大事。”
&esp;&esp;“伯侯此言差矣!”
&esp;&esp;华雄直起身体,笑容晏晏的反问之:“论仕途履历,伯侯与我相差无几;论才学,伯侯倍于我!若是伯侯觉得代领汉中郡不妥,那岂不是在说我这个讨逆将军不配位?”
&esp;&esp;话落,不等杜畿辩解,华雄又大手一挥。
&esp;&esp;“伯侯不必再做推辞了!方才伯侯尚在感慨男儿在世当如盖太守,何故此时又退缩邪?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天色已晚,我先归去布防兵马,伯侯暂且静待我击破刘焉的捷报就是!”
&esp;&esp;然后呢,便转身大步离去。
&esp;&esp;速度之快,让杜畿出言推辞和起身相送的时间都没有。
&esp;&esp;不过,华雄如此蛮横的强词夺理,杜畿似乎也没有多少反感。
&esp;&esp;只见他在华雄离去后,枯坐在堂前,眺望着被夕阳霞光万丈染红了的天际,慢慢的,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马奶酒。
&esp;&esp;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忽然觉得这酸不溜秋的味道,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esp;&esp;也忽然觉得那个西凉鄙夫,也很是与众不同。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