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想法具有时效性,今年有价值,明年就一文不值。市场也就这么大,第一波人吃肉,第二波人喝汤,第三波人连锅都给你端走。”梁淙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赚钱这件事,我们都没有那么多时间犹豫。”
梁淙大概能猜到目前摆在周倾面前的困境,只是钱。他很直接地亮牌,他能给周倾带来多少,他微笑着说:“这样,我在股权上做出让步,你占51%,我占49%。”
这么明显的陷阱,周倾一下就听出来了,严肃地说:“你开什么玩笑?一开始就这样划分股权,下一轮融资谁都没有控制权了。”
喝了酒头脑还是清醒的,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梁淙脸上的笑更微妙了,“你很自信,首次创业就觉得自己能挺到下一轮融资。”
会不会再有融资,周倾暂时未必有抉择,但她没有考虑过失败。
“你想怎么样?”
“同股不同权,我是操盘者我占大股。”周倾昂着脖子,展露出不容反驳的气势,她至少要掌握67%的股权,但嘴上说的是70%,“项目能否做得起来,并不完全依赖资金,是掌控能力。”
很长时间,梁淙都盯着她看没有反应,周倾问:“你同意吗?”
梁淙把杯里的酒喝完,无聊地摇了摇头,却是回答:“好,按你说的来。”
出钱持小股,如果不是特别信任她的能力就是钱多烧的慌,“回答你上一个问题,我为什么确定跟你合作。”
“为什么?”
“你会成功的。”
“当然。”周倾当然也知道梁淙心眼子多,绝不可能只是因为信任她的能力,而是另有所图。
没关系,她选择他也是别有目的。
周倾抬手轻盈地与他碰了下,喝完这杯,她又叫了一整瓶的威士忌,算是庆祝。喝到最后脸色变了,鼻梁和双颊像打了层腮红,也像高原红。做出人生第一个大的决策,她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受。但坦诚地说,她的确有些高兴。
她垂着脑袋,梁淙看见她露出来的细细脖颈,淡淡香气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她的头发长了点,但年后又剪短了,现在看还是美少年。
梁淙的手指在她后脑勺上抚摸了下,并未触及头皮,周倾没看见也没感觉到。
“从我兜里掏这么多钱,你会让我赔得血本无归吗?”他开了个玩笑。
周倾却认真地说:“只要你不想着坑我,就不会。”
*
隔天早上,常境递给梁淙另一份商业企划书。
梁淙坐在椅子里扭动手腕,还是觉得不舒服,就贴了片膏药,昨晚扶周倾的时候闹个误会,被她不小心拧着了。
贴好后,梁淙看都没看就直接打了回去,说预算已经决定投给周倾。早上她就给他发来几份章程协议,分红,竞业,退出等等。她的动作很快。
“她有什么优势?”
“没有。”
当常境知道梁淙出了钱,还给了周倾大股的时候更不解了,“你拿这么多钱陪大小姐玩,千金一掷为红颜啊?”
梁淙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公司吗?”
“什么?”
“只缺钱的。”梁淙说:“我随便出个一两千万,对初创公司来说就是天使。后续的供应链,市场推广,销售渠道都不用我费心,周倾自己会想办法解决。”
常境不由笑了两声,“哈哈。”
“就算周倾太年轻,苏荃也不会让她随随便便倒下去。”况且她背后还有个倾虹厂,日后可以为他提供很多便利。
常境听完恍然大悟。他想起坊间一个传闻,鉴于周晋恺的儿子还太小,就有人打起周倾的主意,娶了她就实现阶级跃迁了,将倾虹的产业据为己有,过不了几年就改姓了,俗称吃绝户。
梁淙虽然不是那些恶劣的小男人,但他是狼子野心真坏种。
常境点燃一根烟,即使没见过周倾本人,但无论长得怎样,估摸着已经有怀才不遇的青年才俊去自荐枕席了。
他笑嘻嘻地玩笑道:“咱们的周大小姐,还真是腹背受敌。”
*
程锐的母亲膝盖动手术,他请了一周的假,销假回来在办公室没看见周倾,他也没好意思问别人。
过了两天是周一,周倾的办公桌直接空了,他去跟黄总汇报工作,才按捺不住好奇。
黄总在自己办公室里吃午饭,吃之前给自己测血糖,拿着采血笔在手指上扎。他年纪大了血糖十分不稳定,得注意了。
听见程锐这么问,他头也不抬地回答:“不知道,她去哪不用跟我汇报。”血糖值很快显现的数值偏高了,黄总叹口气,程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贴心带上了门。
黄总看着门口,小声说了句:“什么毛病?一点儿弯路都不想走?”
年轻人那点心思,瞒不了他这种老狐狸。
其实黄总今天心情不错的,决定吃一块小蛋糕犒劳自己,老婆给他准备的健康餐口味太次,人到中年,连吃这种最基本的享受都要被克扣,真是残忍。
至于黄总为什么高兴,周倾离开市场部是很大的原因。自从苏荃接管集团,管理就变得严格起来,老黄经历过倾虹最辉煌的时候,他自喻为古代将军,戎马半生,集团的市场做的最大的时候全国近一千家连锁店。现在虽然不甘心,但也接受了它的衰败。
老板的过世给了他启发,人最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事业什么的都是浮云,二来周倾那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又要搞事情,在这当苏荃的监视器很烦。
*
周倾给自己的新公司选址在创业产业园,是一栋独立的小楼,离一分厂很近,租金也不算贵。
这时她身边已经有了个勤快的助理。上周她在食堂遇到崔婶,主动问她女儿有没有找到工作,如果没有的话,考不考虑来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