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秋文一看是咸鸭蛋,拿出四个就要切:“姥姥腌的咸鸭蛋最好吃了,外面都买不着这样的,我前几天还跟你爸说馋这口了,晚上我们切几个吃。”
白鸽早就知道顾维有洁癖,吃过饭先回自己房间,找出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顾维热了杯牛奶端到白鸽房间,坐在他椅子上,掏出白鸽书包里的作业给他检查。
这几年顾维给他一对一辅导,白鸽的成绩很稳定,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前几名,期末考试因为粗心,错了几道不该错的数学题,顾维给他圈出几道类似的,准备集中给白鸽练一练。
数学作业刚给他批改完,白鸽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暑假的时候顾维给白鸽买了个手机,平时上学白鸽不带手机,就放了学两个人用手机发发信息,白鸽也没有用手机的习惯,除了给姥姥打电话就是给顾维打电话。
顾维以为是姥姥发的信息,怕是有什么急事儿,拿出来看了眼。
白鸽的手机没有密码,顾维一摁就能打开,不是姥姥的信息,是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连发两条信息。
【白鸽,我是邱敏,我跟秀儿要的你手机号,明天有时间吗?一起去玩儿啊?】
【我有话想跟你说。】
顾维盯着手机上的字,身体往椅子上一靠,扭头往浴室那看了眼。
白鸽还在里面洗澡,顾维能听到水流声,隔着门板还能听到白鸽在里面哼歌呢,是最近特别流行的周杰伦的一首歌。
白鸽洗完澡出来,手里攥着毛巾还在擦头发,顾维冲他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擦。”
白鸽立马走过去,坐在顾维旁边的椅子上,头一低,把毛巾递给顾维。
顾维一手拖着白鸽下巴,一手给白鸽擦干头发,试探着问他:“明天你有安排吗?”
“没有安排啊,怎么了?”
顾维本来是想循序渐进,但还是没忍住,直接说了:“邱敏给你发信息,约你明天出去玩儿。”
白鸽摸到手机看了眼,直接给邱敏回了个最近事儿多,不能出去玩儿,算是委婉拒绝。
白鸽发信息的时候,顾维一直在旁边看着,十几岁的小孩儿,情窦初开的时候,但是白鸽现在还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就算白鸽到了可以想这些的年纪,也不能想其他人。
“学习为主,知道吗?”顾维敲打了一句。
“我知道啊,我肯定好好学,”白鸽放下手机,说得很认真,“到时候你去哪上大学,我就去哪上大学,我就跟着你,所以我得好好学才行。”
“这个邱敏,是谁啊?”
白鸽“呃”了两声,曲着手指在鼻梁上挠了挠,说是同学。
“行,你长大了,以前什么事儿都跟我说,现在什么事儿都不说了。”
顾维把湿毛巾扔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回来就躺在白鸽床上,枕着自己胳膊,瞪着天花板发呆,一言不发。
顾维很少有这个反应,白鸽一下急了,赶紧凑上去,趴在床上,晃晃顾维肩膀,手指头还戳戳顾维胳膊。
“我不是不跟你说,这学期数学老师让我们自己组数学小组,我是小组长,邱敏是我们小组的,我们小组四个人,我,邱敏,秀儿,盛知林,除了邱敏,其他三个你都见过,我们四个总在一起讨论数学题。”
“还有呢?”
“还有就是……邱敏后来总给我带吃的喝的,”白鸽一直瞄着顾维的反应,看顾维眉心越皱越深,赶紧补充,“但是我都没要,一次都没要,我知道她什么意思,我都拒绝了,我也没那个心思,我们班里好几对儿呢,经常在操场上约会,教导主任天天晚上拿着手电筒晃悠啊,每天晚上都能抓到早恋的,维哥你说,明知道教导主任天天去抓,那些人还去,爱情的力量就这么大吗?”
白鸽扯着扯着就歪了,对爱情他还不理解,他就天天看个热闹,他现在朋友特别多,消息也灵通,谁给谁写情书了,谁跟谁分手了,谁分手后天天抹眼泪啊,谁谁谁一次谈俩对象,后来露馅被人胖揍一顿。
青春期的小孩儿,荷尔蒙最旺盛也是最缥缈不定的时候,白鸽天天有故事听,但这些故事都不是他的,他只是个旁观者而已。
他说的也都是真的,他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到时候顾维去哪他去哪,他只想跟顾维待在一起,别的他都没想过。
“说正事儿,”顾维看着白鸽眼睛里冒着八卦的光,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
“我什么问题,我没有问题,”白鸽笑嘻嘻的,往顾维身边挪了挪,下巴搁在顾维胳膊上,“我跟邱敏就是同学,别的什么都没有,我发誓。”
白鸽还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发得有模有样:“我对着灯发誓。”
“你对灯发誓有什么用?”
白鸽又重新发:“那我对着你发誓,我肯定不早恋,要不然我就……”
顾维一下捂住白鸽的嘴,不想听他后面的胡说八道,撑着胳膊坐起来,直接给白鸽下了死命令:“不许早恋,不许跟别人谈,谁都不行,男的女的都不行。”
白鸽也跟着顾维坐起来,顾维手还捂着他嘴呢,白鸽身体往前一倾,上半身的重量都靠在顾维胳膊上,贴着他手心乖乖一点头。
等顾维松开手,白鸽舔了舔发干的嘴角,眨巴眨巴那双特会说话也特会哄人的眼睛说:“我听你的,你让我谈我再谈,你不让我谈,我这辈子都不谈。”
顾维趁机加了一句:“我让你跟谁谈你跟谁谈?”
现在顾维说什么白鸽都答应,他真怕顾维以为他早恋,赶紧答应:“嗯呢,你让我跟谁谈我就跟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