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南边的长兴坊也有两间青楼,再远一些的,就得西市那边了,那里面胡姬较多,风味独特……”
“不用考虑西市这些更远的地方。”刘树义直接摇头。
他看着舆图,道:“凶手与赵成易妻儿一样,也面临昨夜同样的困境,宵禁之后的穿行,每个坊坊门的关闭,以及昨夜程中郎将安排那么多人沿街追查,距离越远,他暴露危机越大,所以他昨夜藏身之地,绝不会距此太远。”
听着刘树义的话,杜构猛的抬起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药粉,是从凶手身上掉落的?”
杜英和程处默闻言,也都迅速看向刘树义。
就见刘树义勾起嘴角,缓缓道:“赵氏的指甲里,有药粉的踪迹,这说明赵氏一定亲自碰过这些药粉。”
“可是她指甲里的药粉却有明显被清理,然后又用灰尘覆盖的迹象……如果这药粉是赵氏自己的,在那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做这件事。”
“昨夜只有他们与凶手一起来过这里,不是她做的,就只能是凶手做的。”
“还有……”
他回过头,看向三清观的地板,道:“我刚刚发现药粉的地方,灰尘比其他地方明显要少,这说明有人清理过那里,昨夜赵氏母子那种情况,绝不可能有闲情逸致打扫卫生,更别说还只是单独清理那里。”
“这一切,都足以说明,试图清理掩盖药粉的人,是凶手!而凶手会浪费时间去做这些的理由……”
他眯着眸子,漆黑的眼眸里,冷笑浮现:“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这些药粉,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换句话说,这些药粉,在他看来,有让他暴露的危险,也就是说,它……可以帮助我们找到他!”
听着刘树义的话,程处默先是一喜,继而那双蒲扇大的手,猛的一拍。
他满脸激动:“找到了!真的找到指向凶手的直接线索了!”
“刘主事,你当真太厉害了!”他看向刘树义,“我就知道,相信你准没错。”
看着程处默一脸激动的样子,刘树义轻轻笑了笑,继续道:“我想,昨夜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赵氏在与凶手搏斗或挣扎的过程中,抓破了凶手身上的香囊,使得那些药粉洒落了出来。”
“因这些药粉很特殊,普通人不会携带,凶手担心我们发现这些药粉,会帮助我们找到他,故此将其清理掩盖,只是夜晚视线不明,他也没有趁手的清扫工具,使得他再如何小心清理,也还是没有将所有药粉清理的干干净净,最终留下了这些许的粉末。”
杜构三人闻言,都不由点头。
刘树义虽是推断,可与现场的一切都一一对应,足以证明那就是事实。
“不考虑西市那些更远的坊,那就只剩平康坊与长兴坊了。”杜构说道。
他看向刘树义,问道:“我们先去哪查?”
“不急!”
刘树义却是摇了摇头:“我们先想清楚另一件事,再做决定也不迟。”
“另一件事?”众人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刘树义看向众人,沉声道:“凶手是如何知晓赵成易出事的!”
“如何知晓赵成易出事?”
杜构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刘树义道:“昨晚我对赵成易的揭露,是毫无预兆的,连赵成易都不知道他会被带走,凶手自然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说着,他看向程处默:“程中郎将对我说过,赵宅除了赵成易妻儿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缺少,并且也没有任何人中途消失过,因主人被带走,宅内的下人都不敢继续休息,所以这些事是可以验证的。”
程处默连连点头:“没错,我对每一个下人都进行了审问,确实没有下人在赵成易被带走后单独离开过。”
“没有其他人离开,那就说明赵成易不可能是安排手下人去给凶手传信。”
刘树义看向众人,道:“那凶手是怎么知道他出事的?”
“对啊!”程处默挠了挠脑袋,疑惑道:“赵成易没有安排人送信,中途他也没有单独离开过,凶手怎么就会知道赵成易出事了?又怎么找到的赵成易妻儿?”
“只有四种可能。”
刘树义没有卖关子,直接道:“第一,凶手一直躲在赵家附近,亲眼看到赵成易被带走。”
“但这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赵成易都不确定他是否会暴露,凶手有什么理由躲在赵家附近,来确认赵成易是否安全?”
“而另一个,便是我们发现的药粉。”
刘树义低头看向指尖上残留的粉末:“这些药粉来自青楼,凶手如此小心清理这药粉,足以证明昨夜他杀人之前,绝对去过青楼,且昨夜就获得了一件这样的香囊……只有这样,他才会担心我们发现药粉,继而顺着药粉找到他。”
“但赵宅所在的宣阳坊里,并无青楼,再说他若一直在赵家附近盯梢,也不可能有机会去青楼。”
“所以,这个可能性,不必考虑。”
程处默听着刘树义的话,不由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
“真没想到,这药粉,作用这么大。”
刘树义笑了笑,继续道:“第一种可能性排除,接下来是第二种。”
程处默继续看向刘树义。
就听刘树义道:“赵成易的妻儿,亲自找上门,告知凶手发生了何事。”
谁知刘树义话音刚落,杜构便摇头道:“不可能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