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退后两步看效果,冷不防撞进许哲远怀里。
"看横批。"许哲远低声说。
夕夕仰头望去,才现他方才偷偷在"万象更新"的背面用钢笔补了行小字——
"甲板灯常亮,待卿来观。"
邵秀秀在屋里喊:“贴完对联,都去洗手,进屋包饺子了。”
屋里两张案板拼成的长桌旁,夕夕和欣欣并排站着擀皮。两根枣木擀面杖在案板上"哒哒"地跳着舞,圆圆的饺子皮像雪片一样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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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你慢点!"夕夕额头沁着汗珠,"你那边的皮都堆成小山了!"
欣欣抿嘴一笑,手上的动作更快了:"谁让你非要跟我比。"她手腕一抖,又一张完美的圆皮飞向包饺子的队伍。
奶奶坐在正中间,布满皱纹的手灵巧地捏着花边:"我们欣欣这手艺,将来开饺子馆都行。"
许哲远坐在奶奶旁边,外套早脱了,白衬衫袖口沾着几点面粉。他包的饺子一个个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褶子捏得跟战斗机蒙皮接缝似的整齐。
"哟!"邵秀秀瞥见他手下的饺子,眉毛一挑,"许大飞行员还有这手艺?"
那饺子立在盖帘上,十八个褶儿排得整整齐齐,活像列队的小卫兵。许哲远抿着嘴笑:"部队过年也包饺子。"
大年凑过来,把自己包的歪瓜裂枣往旁边一搁:"许哥,你这饺子是要准备起飞啊?"
许哲远头也不抬:"总比你的强,你那饺子像被导弹击落的靶机。"
满屋哄笑。恬恬趁机往一个饺子里塞了颗花生:"吃到花生的,今晚要给寿星表演节目!"
张诚正往饺子里包硬币,闻言又往馅料里多按了枚五毛的:"那得加码,吃到硬币的还得喝三杯!"
邵秀秀端着刚拌好的凉菜进来:"小哲可不许再喝了,昨晚"话没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张诚正给饺子捏花边,闻言把面疙瘩往许哲远那边一抛:"小子,会包元宝饺不?包了元宝就不灌你酒了。"
许哲远接住面团,手指翻飞间,一个鼓囊囊的元宝饺就立在案头:"歼-的蒙皮铆接误差不过o毫米,这个"他掂了掂饺子,"误差顶多o毫米。"
夕夕把擀面杖扔到一边,一把挤开正在偷吃馅料的大年:"起开!让我包几个!"
大年踉跄着退到一旁,嘴里还叼着块炒鸡蛋:"三姐,就你那手艺"话没说完,眼睛突然瞪得溜圆。
夕夕手里的饺子皮歪歪扭扭地摊着,馅料放得太多,捏合时汁水都溢了出来。最终成型的饺子软趴趴地躺在盖帘上,跟大年包的那些歪瓜裂枣排在一起,活像难兄难弟。
"噗——"欣欣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夕夕,你这饺子是要跟大年的拜把子啊?"
奶奶眯着眼睛看了看:"挺好,姐弟俩包的一个味儿。"
夕夕耳根烫,正要伸手去毁尸灭迹,许哲远突然不着痕迹地挪了挪位置,把那几个丑饺子划拉到自己面前。
"我吃。"他声音很轻,手上动作不停,转眼又包出个标致的元宝饺,"不嫌它丑。"
大年怪叫着跳起来:"哎呦喂!爸!妈!你们管不管了?"
邵秀秀头也不抬地拌着凉菜:"管什么管,有人愿意吃丑饺子是福气。"
张诚往馅料里狠狠按了枚硬币:"就是!总比某些人包的饺子强,煮出来馅是馅皮是皮的"
恬恬突然举起手机:"我要拍照朋友圈!歼-飞行员竟有这种癖好"
夕夕抄起擀面杖就要追,却被许哲远轻轻拽住手腕。他指尖还沾着面粉,在她掌心画了个小小的爱心:"这个,比饺子好看。"
夕夕故意把沾了面粉的手指往他鼻尖上一抹:"许中校,你好肉麻。"
奶奶突然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个小布袋:"来,奶奶给夕夕的寿饺加点料。"倒出来的竟是几粒金灿灿的玉米粒,"吃到金玉米的,福气翻倍!"
许哲远看着夕夕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忽然低声对奶奶说:"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屋外,雪花静静地落在窗棂上。厨房里的笑声、擀面声、拌馅声混在一起,和着咕嘟咕嘟的水声,像热闹的团圆曲。
"都记着啊,"张诚把包好的饺子往盖帘上码,"晚上不光要守岁,还得给我们夕夕过生日!"
大年突然举起沾满面粉的手:"我提议!让许哥用战斗机拉个生日快乐的彩烟!"
许哲远笑着把最后一个饺子捏成月牙形:"那得先跟塔台申请航线"
夕夕把擀面杖往案板上一搁,红着脸瞪他:“你敢。”
屋外突然响起震天的鞭炮声,盖住了满屋的起哄声。盖帘上的饺子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丑的俊的排在一起,等着跳进滚烫的年味里。
大年在厨房守着锅,突然大喊:"水开啦!下饺子喽——"
热气氤氲中,许哲远偷偷把夕夕包的丑饺子单独拨到一边。夕夕看见了,红着脸往他腰间掐了一把,却被他顺势握住了手。
"放心,"他凑到她耳边说,"就算是坠毁的飞机,我也给你修成能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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