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夕把书包重重地扔在沙上,那本《汤头歌诀》从没拉紧的拉链里滑出来,"啪"地掉在地上。
"我不去了!"她冲着厨房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死也不去舅爷家了!"
邵月月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沾着面粉。她看见女儿眼眶通红,辫子松松垮垮的,像是被人狠狠拽过。那本医书摊开在地上,页角卷曲,上面还有几滴可疑的水渍——大概是眼泪。
"怎么了这是?"邵月月蹲下来,手指刚碰到夕夕的肩膀,小姑娘就猛地躲开了。
"凭什么!"夕夕踢了一脚书包,"王小彤放学就能看《大风车》,张雨萌周末去学跳舞,而我——"她哽了一下,"而我每天都是背书!"
厨房里的水壶突然尖叫起来,蒸汽顶得壶盖"咔嗒"响。邵月月关火的工夫,夕夕已经冲进里屋,"砰"地甩上门。
那本《汤头歌诀》还躺在地上,翻到"小柴胡汤"那一页。邵月月弯腰捡起时,现页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讨厌"、"不想背"、"舅爷凶",还有一个被反复描粗的"烦"字。
晚饭时,许海峥敲了半天门,夕夕才磨磨蹭蹭出来。她的辫子散了,眼睛肿得像核桃,坐下就扒拉米饭,筷子碰得碗边叮当响。
"听说某位小大夫罢工了?"许海峥试图活跃气氛。
夕夕的筷子停了。她盯着碗里的米饭,突然说:"我不是小大夫,我是邵立扬。"
屋里安静得可怕。电视里正在播《智慧树》,欢快的音乐显得格外刺耳。
第二天清晨,李焱的电话打了三次,邵月月都支支吾吾应付过去。直到院门被敲响:"夕夕呢?"
邵月月刚要开口,里屋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枕头砸在门上。
李焱叹了口气:"告诉她,这学期放假。"
邵月月送李焱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我像她这么大时,也逃过学。"他笑了笑,"被我爹追着打了半条街。"
这个暑假,舅爷决定把夕夕送到姐姐家,让她去与自己的亲生父母,奶奶兄弟姐妹好好相处一个暑假。
这两年夕夕基本住在舅爷家,很少回许家住。只有在许行远回来的时候,她才会回去住。今年暑假,许行远已经高二,他对于自己能不能考上大学,一直持有无所谓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平时能考oo多分上大专是没有问题的。不要求自己能上多好的大学,就只是想混个文凭。
岁的许行远,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曾经圆润的脸庞,变得棱角分明,下颌线条硬朗,像是被雕刻过一般。他的眉毛愈浓密,如同两片舒展的柳叶,眉峰微微上扬,为眼神添了几分深邃。原本纤细的身躯,在日复一日的锻炼下,愈挺拔。身高也过了一米八的爸爸,冲到了一米九四。
岁的堂哥许哲远,马上要进入紧张的高三。经过紧张的两年高中成长,许哲远心智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课堂讨论中,他不再随声附和,而是条理清晰地阐述自己的观点,逻辑严密,论据充分,常常引得老师点头称赞。他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规划未来的方向,不再盲目地跟从他人,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了追求,主动学习相关知识,为实现目标默默努力。
岁的许哲远一米八的身高,小麦的肤色,单眼皮,眼神深邃有神,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两条细缝,眼角上扬,给人一种沐春风的感觉。他虽然没有堂弟帅气,也没有堂弟那高挑的身材,但是他的身体素质极其强悍。高中体育课他回回满分。
高二的暑假,许行远带着夕夕去了小姨家。许哲远则在家预习高三的课程。许海峰想让儿子考军校,最好是海军学院。许哲远则无所谓,不管是空军,陆军,海军,他觉得他都可以考的上。但是具体上哪个他还没有想好。
夕夕原本以为这个暑假会很开心,结果这个暑假是她和许行远最惨的一个暑假。
凌晨四点半,天还黑着,夕夕就被许行远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快起来!羊都饿得撞栏杆了!"许行远往妹妹怀里塞了件外套,自己嘴里还叼着半块馒头。
夕夕迷迷糊糊跟着哥哥往羊场走,晨露打湿了凉鞋,脚趾缝里黏糊糊的。一千多只羊的叫声像潮水一样涌来,空气中弥漫着青贮饲料的酸味和羊粪的腥臊。
"接着!"张诚扔过来几个大铁勺,"我喂两百只,行远喂一百只,你们几个小的每人喂三十只,喂完才能吃早饭。"
大姐恬恬二姐欣欣还有小弟大年,甚至是许行远都动作麻利地开始往食槽里倒饲料,夕夕却差点被羊群挤倒。一只头羊把前蹄搭在食槽边上,差点把她的小铁勺顶飞。
"笨啊!"许行远冲过来,一把揪住头羊的耳朵,"这样抓!"
太阳升起来时,夕夕的胳膊已经酸得抬不起来了。她坐在饲料袋上喘气,现哥哥的后背全湿透了,t恤紧紧贴在身上,隐约能看见脊椎骨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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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是馒头米汤拍黄瓜,夕夕刚咬了一口馒头,张诚就提着扫帚过来了:"吃完去扫三号圈,昨天新下的羔羊把屎拉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