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大姐夫准时来接许哲远。
"滴——"大姐夫的车准时停在夕夕家门口,喇叭声惊飞了草垛上打盹的麻雀。车窗刚降下,就看见张诚扛着铁锹走过来,裤腿上还沾着新鲜羊粪。
"明天六点,"张诚一巴掌拍在车顶上,震得gps支架直晃悠,"全家人手不够,你也来搭把手。"
大姐夫吓得双手抓紧方向盘——去年春节他可是亲眼看见老婆的堂弟许行远消毒完羊场,瘫在后座像条脱水的鲶鱼,连二婶给他揉腰时他还抱怨"比给狗做手术都累"。
"叔,真不巧。"大姐夫战术性咳嗽两声,"明天我还要带思远去买年货呢"
张诚的眉毛扬得老高:"是么?明天了,卖年货的基本都关门了,你准备去哪买啊?"
车厢里顿时安静得能听见后座两个孩子嚼薯片的声音。许哲远正往车上搬行李包,(昨天许海峰来接他时,他没收拾行李就被张诚推出来了)闻言差点笑出声——大姐夫这借口编得,比他第一次着舰时的航线还歪。
"咳咳那什么"大姐夫急中生智,突然指向许哲远,"哲远答应明天带孩子去玩!是不是啊儿子们?"
两孩子从零食袋里抬头,满脸薯片渣:"啊?不是说要带我们"
"看!孩子都等不及了!"大姐夫迅升起车窗,动机轰鸣着预热,"叔您放心,有航母飞行员在,肯定把羊场收拾得比甲板还干净!"
张诚眯着眼看大姐夫开着车逃命似的跑了。
许哲远坐在车上,听大姐夫长舒一口气:"幸亏我机灵你老丈人那羊场,进去干一天比我上半个月班还折寿。"他瞥了眼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张诚,"去年行远回来,腰疼得三天没敢坐凳子"
两孩子突然扒着座椅问:"舅舅!明天真带我两去玩吗?"
大姐夫赶紧使眼色。许哲远战术性咳嗽:"嗯玩可以"说着从兜里摸出个u盘,"不过得先背会《安全守则》第一章。"
后座立刻响起哀嚎。大姐夫趁着拐弯偷笑道:"谢了啊小舅子,你这招好使。"
车灯划破乡间暮色时,许哲远的手机震了震。夕夕来的消息:【我爸说大姐夫跑得比去年行远哥还快】后面跟着个捂嘴笑的表情。
他望向窗外,夕阳正照在半山坡的羊场方向。明天那二百亩消毒任务,注定要成为他飞行生涯中最特别的"地面作战"——好在背包里那管夕夕特制的药膏,应该能保住他作为舰载机飞行员的腰板尊严。
天还没亮时。许行远就开着车把堂哥许哲远送来了。
许行远临走前拍拍堂哥的肩膀,严肃的说了句:“大哥,保重。”
许哲远:“你赶紧回去吧,你丈母娘和老丈人还等着你送呢。”
太阳刚露头时,张家那辆老卡车已经喘着粗气爬坡了。许哲远坐在车斗里,作战靴踩着消毒液桶,身旁挤着七个穿胶鞋的表哥,还有一个半大的金豆——都是被张诚抓到提前放假回家过年的壮劳力。
"抓紧!"开车的张诚猛打方向,车轮碾过结冰的沟渠。大年从副驾探出头:"许哥!你开战斗机也这么颠吗?"
许哲远还没回答,卡车突然倾斜。夕夕手里的药箱滑出去,被他用腿一挡——消毒液瓶子碰撞出脆响,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玉镯磕在他腰带扣上。
"到了。"张诚的刹车让所有人前仰后合。眼前豁然开朗:两百多亩的山坡像块揉皱的黄毯子,零星散布着几何形状的羊圈。
"分组!"张诚甩开羊皮袄,"老大老三消毒圈舍,老四老七修围栏"分配声里,许哲远注意到夕夕已经套上橡胶围裙,正往喷雾器里兑药水,动作比她做实验时还利索。
大年拽着两个表哥往饲料仓跑:"去年藏的摔炮还在"被恬恬揪着耳朵拎回来:"先搬石灰粉!"
欣欣推着消毒设备车穿梭,白大褂下摆扎在牛仔裤里,活像个战地医生:"《牧场防疫条例》要求"话音淹没在羊群骚动中。
许哲远刚拎起高压水枪,就被张诚塞了把铁锹:"跟着夕夕清粪堆。"老丈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飞行员同志,没开过这种战斗机吧?"
"哎呦喂!咱们航母飞行员也会用铁楸啊?"三表哥一把抢过许哲远手里的铁锹,作势要往他肩上搭,"这姿势不对,得这样——"他夸张地弓着腰,活像在扫雷。
"去去去!"五表哥挤过来,沾着羊粪的胶鞋差点踩到许哲远的作战靴,"人家开战斗机的,你这叫牛刀杀鸡!"他转头朝许哲远挤眼,"兄弟,待会儿教我们开飞机呗?"
许哲远还没回答,金豆就滚到两人中间——这胖小子不知从哪摸出个胡萝卜,当操纵杆似的一推一拉:"呜——轰!许哥开飞机就这样!"嘴里的饼干渣喷了六表哥一脸。
"小兔崽子!"六表哥拎起金豆的后领,像提溜只不安分的羊羔,"你许哥开的是歼-,不是你这架肥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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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圈那头突然传来大年的尖叫:"金豆!看我新明的山羊轰炸机!"只见他骑着只黑白花的母羊冲过来,羊角上绑着两根树枝,活像要起飞的战机。
"张大年!"恬恬的扫帚精准命中弟弟屁股,"那是怀孕的母羊!"
金谷正帮夕夕搬消毒液,闻言笑得手一抖,瓶子骨碌碌滚到许哲远脚边:"许哥!接住!"
其他几个表哥顿时炸了锅:"哟呵!这就叫上哥了?"
许哲远战术手套的指节咔咔响了两声,突然从兜里掏出包飞行特供巧克力:"谁帮我清完西区羊圈,这个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