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溪对与比比东相关的一切都厌恶至极,千仞雪身为比比东的血脉,自然也成了她厌憎的对象。
若不是看在千仞雪也是千寻疾留下的唯一骨血,她早就对这个在她眼中愚蠢又无用的“侄女”动杀手了。
“比比东那个女人,哪值得你这般上赶着讨好?她那所谓的母爱,廉价得很,有什么好稀罕的?”千寻溪满脸嫌恶,话语如冰碴般砸向千仞雪。
千仞雪眼眶泛红,泪水在里面打着转,带着哭腔,脚步踉跄着一步步靠近千寻溪,而后缓缓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
她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委屈:“我不过是想要一份母爱。别的孩子都能在父母的疼爱里长大,可我,得到的只有厌恶和恨意。我就想让她抱抱我。”
看着千仞雪为了母爱如此卑微的模样,千寻溪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期待是微妙的暴力,施暴者是自己,受虐者也是自己。
她可以接受任何人不爱她,唯独最难承认的是妈妈不爱她,接受把她带到世上的人不爱她,真的很痛苦。
一生执着于母爱,她甘愿被困住,她倾尽所有只为换取母亲一个赞扬的眼神或者一个拥抱。
她能理解千仞雪的痛苦,毕竟自己也从未感受过母亲的爱。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因为她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的爱,也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这份缺失的母爱。
在千寻溪看来,千家的子孙就不该被任何情爱所束缚。
更何况,比比东那个女人,她配做一个母亲吗?
她根本不配!
千寻溪越想越气,左手紧握着的长剑瞬间出鞘,恶狠狠地说道:“千仞雪,你真是让我失望!”说着,便朝着千仞雪的肩头狠狠砍去。
千仞雪却紧紧抱住千寻溪,把脸深深埋进她怀里,无声地笑了。
在她心里,能死在挚亲的手中,结束这痛苦的一生,也算是一种解脱,不枉来这世间走一遭。
然而,那剑刃划破肌肤的剧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千仞雪缓缓抬起头,只见千道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伸出右手,紧紧握住了剑刃,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了他的手心,鲜血汩汩地流了下来。
“爷爷!”千仞雪又惊又喜,忍不住喊了出来。
千寻溪神色未变,冷冷地说道:“你是真想把她养得一事无成吗?”
千道流眼眸一沉,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是我从小把她娇惯坏了,你若要怪,冲我来便是!”
千寻溪喉间溢出一声轻笑,那笑意里满是嘲讽,她猛地一把推开千仞雪,道:“你竟把所有的希望和责任,都寄托在这么一个无能的废物身上,你的脑子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你这般过度护着她,迟早会害了她!”
千道流听了,右手不自觉纂紧,那伤口还在渗着血。
他望向千寻溪,目光不再有往日的复杂,只剩下森冷,一字一顿道:“这与你无关。即便你是我女儿,也没资格教训我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