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过后,余光瞥到双眼放光的阿宝,她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阿宝,你你想见一见你阿父吗?”
“啊,我?”阿宝回过神,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
阿父这个称呼,对她而言,十分陌生。
温知宜小巧的下巴微敛,“你阿父就在京都。”
阿宝歪了歪脑袋。
她知道,所有人都有阿父有阿娘,但她,有婉姨就够了。
“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她道。
很干脆的话语,温知宜松了口气,转瞬又有些酸涩,孺慕父母是为人子女本能,阿宝会说出这话,私底下不知道失望过多少次。
有的人,看起来心灰意冷,不近人情,不过是因为只有冷漠,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我要攒银子,然后买院子,我要接婉姨出来。”阿宝去到窗前,扬起圆乎乎的小脸,斗志昂扬地说出她的计划。
这点愿望,温知宜就能给她实现。
“这有什么的,银子我这儿有,你看中哪处院子,我给你买。”
只是,想接婉姨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她问过言姑姑,婉姨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乃是淮阳郡王府上一任世子妃,现在的淮阳郡王,是婉姨已逝郎君的亲弟弟。
婉姨会被送到静心庵,是因为她生生掐死了她弟妹的儿子。
面对阿宝开心的笑脸,温知宜不想打击她心情,没有把婉姨身世说出来。
她抿了下唇,目光紧盯阿宝,直到把阿宝都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这才开口说道:“阿宝,如果我说,你阿娘的死,与你阿父有关,你”
这件事情,压在她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也就是这两日,她听着左一句英国公右一句英国公,难免再度回想起往日的憋屈,心情不由受到影响,话赶话说了出来。
“我,我阿娘?”阿宝呆呆愣住。
观棋嗑瓜子的动作停下,身子不由往两人伸了伸,“娘子您是说,阿宝她阿娘,是让人害死的?”
而这个人,还是她亲爹!
我勒个老天爷,这是什么惨绝人寰的事!
温知宜深吸口气,语气轻缓,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之前回过一趟静心庵,就是那天晚上,我从明慧嘴里得知,阿宝她阿娘生产前,李家给她送来的东西里,有些掺杂了麝香。”
麝香,有活血通经之效,怀有身孕之人,是不能碰的。
阿宝不知道这个,但观棋知道,目露同情地给她解释了一遍。
阿宝面色茫然。
对于阿娘,她与其说是思念,不如说是陌生。
她对阿娘的印象,只存在于婉姨叙述中,以及每年去上香时那个孤零零的小土包。
气氛陡然沉重。
温知宜微垂眼眸,拉起阿宝的手,故作洒脱道:“也不一定就是你阿父,你不用着急,慢慢想就是,你要不想查,咱们就不查,你要是想查,咱们就一起,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