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年前,汧江坍塌,水淹两县,上下官员互相隐瞒,前去救灾的钦差,正是云家大郎,在救灾期间,他收受贿赂,欺君犯上,隐去汧江堤坝坍塌一事,将其归结于天灾。
直到五年后,汧江坍塌一案事,云家也由盛转衰,落得一族尽灭的下场。
而这个云家,正是温知宜的外家。
看着巷子口晃晃悠悠的身影,温知宜食欲大减。
云家出事时,她不到三岁,那时阿娘正身怀有孕,因云家出事大受刺激,导致早产一尸两命。
她有时候也想,如果阿娘还活着,她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害死。
但想象终究是想象。
温知宜放下调羹,起身准备离开。
她没打算和云老大相认,云家落败,是罪有应得,能侥幸偷生,已是上天恩德,她更生不出再去扶持云家的心思。
冬日的残阳,似乎总透着几分灰色。
温知宜从马车下来,正准备回玉兰堂,就听到身后一声冷喝:“站住!”
她闻言转身,只见她阿父沉着脸,双手背在身后,语气严肃:“这一天天的,天没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还有你这手里,你提的什么东西!你是女娘,你提一只螃蟹,这像什么样子!”
当然,温知宜提的,不是真螃蟹,而是螃蟹样式的花灯。
“顾郎君送我的,好看么,阿父。”
温泽川愣住,“谁?”
温知宜提了提花灯,她一动,螃蟹两只大鳌跟着上下摇动,“顾郎君啊,还能是谁。”
“你”像是想到什么,温泽川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温知宜不是很想回答,敷衍道:“就那么遇到了呗,阿父问这个做什么?”
“他,你,算了,没事,你回去吧。”温泽川摆摆手。
“哦。”奇奇怪怪。
温泽川:“等等!”
他突地叫住温知宜,表情不善:“你不许再成日往外跑,你是女娘,成日往外钻,这像什么话?你就不能多学学二娘六娘,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哪个不够你打时间?”
女娘,女娘,女娘又怎么了?
“大弟二弟不也日日出府?”
温泽川:“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都是阿父您的子女,难道还分高低贵贱?”
温知宜反问,接着冷笑:“就算要分,那也是我最尊贵。”
温泽川噎住,“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阿父自己理屈词穷,反倒怪我,这是什么道理?”对面不给她好脸,她又凭什么要迁就他,谁好好的想挨一顿骂。
“你大弟二弟是有正经事,你有吗?”
温知宜嗤笑:“逛花楼的正经事?”
温泽川怒目而视:“你一天不阴阳怪气就活不了了是吗?”
温知宜嘲讽拉满:“谁让我有娘生没爹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