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屏看向小邓子。
小邓子感受到她的目光,吓得赶紧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苏锦屏淡淡地说:“这位公公瞧着有些面善,似乎是……内务府管库房的邓公公?”她故意说得不太确定。
“既然认得,那咱家就让你死个明白!”崔嬷嬷指着小邓子,“邓全(小邓子的全名),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当着苏才人的面,说一遍!”
小邓子浑身一颤,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抬起头,不敢看苏锦屏,只是对着崔嬷嬷,又把那套编好的瞎话重复了一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回……回嬷嬷……这……这荷包,是……是奴才月初……在库房后门,花了三钱银子……跟……跟流云轩的小翠姑娘……买的……奴才……奴才真不知道上面绣的是什么犯忌讳的东西啊……”
他说完,又赶紧磕头求饶。
崔嬷嬷听完,目光如刀,再次射向苏锦屏和小翠:“苏才人!小翠!你们还有何话可说?!人证物证俱在!你们竟敢私下制作、贩卖带有疑似龙纹的僭越之物!这可是死罪!”
小翠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脸色惨白,连连摇头:“没……没有!奴婢没有!奴婢不认识他!也从来没卖过什么荷包!”
她虽然害怕,但知道这事关重大,拼命否认。
苏锦屏伸手扶了小翠一把,示意她冷静。
然后,她转向崔嬷嬷,脸上依旧没什么惊慌之色,反而露出一丝困惑和……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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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才人听明白了。原来是邓公公指认,才人指使小翠私下贩卖了这个……带有‘疑似龙纹’的荷包?”
“正是!”崔嬷嬷厉声道,“你还有何狡辩?!”
“才人不敢狡辩。”苏锦屏摇摇头,语气却陡然一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一点点嘲弄?“才人只是觉得……这件事情,甚是蹊跷。”
“蹊跷?有何蹊跷?!”
“蹊跷之一,”苏锦屏伸出一根手指,目光平静地看着崔嬷嬷,“邓公公说,他是月初从小翠手里买的这个荷包。敢问邓公公,月初具体是哪一天?在库房后门哪个位置?当时可有旁人看见?”
她问得极其具体,而且直接把问题抛给了小邓子。
小邓子没想到她会反问,而且问得这么细,顿时有点慌了,支支吾吾道:“就……就是月初……大概……大概初三初四吧……就在……就在那边的墙角……当时……当时没人……”他是临时编的细节,自然说不清楚。
“哦?初三初四?”苏锦屏微微一笑,“那可真不巧。月初那几天,才人因为之前落水受寒,身子一直不爽利,卧床休息了好几天。
小翠更是寸步不离地在屋里伺候我,连流云轩的门都没怎么出过,更别说跑到内务府库房后门去卖什么荷包了。
这一点,相信流云轩附近宫苑当差的宫人,或者……内务府负责送份例的公公,应该都能作证。”
她直接抛出了不在场证明!
而且是让小翠不在场!
既然小翠没去,那小邓子所谓的“交易”自然就是子虚乌有!
小邓子一听,傻眼了!他没想到苏锦屏会来这么一招!
月初那几天流云轩什么情况,他哪里知道?秋纹姑姑也没跟他说这个啊!
崔嬷嬷眉头也皱了起来。
如果苏锦屏说的是真的,那小邓子的证词就有了很大的疑点。
“蹊跷之二,”苏锦屏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转向地上那个荷包,“邓公公说,他是花了三钱银子买的这个荷包。三钱银子,不算小数目了。敢问邓公公,您一个管库房的小小管事,月例几何?哪里来的这三钱‘私房钱’,去买一个图个新鲜的粗布荷包?”
她直接质疑起了小邓子的购买能力和动机!一个小太监,花几乎一个月的月钱(底层太监月例很低)去买个破荷包?这合理吗?
小邓子被问得哑口无言,冷汗冒得更厉害了。他总不能说这钱是贪污来的吧?
“蹊跷之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锦屏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变得锐利如刀,直视着崔嬷嬷,一字一句地说道,“嬷嬷请看这荷包的做工和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