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
睐儿挪到了西院,这回顾眇并未出言阻止。
他斜倚了门框,笑容满面地听着睐儿指挥下人搬进搬出。
“就知道笑!”睐儿擡手捶在他的肩头,“也不过来帮帮忙。”
顾眇就势捏着他的手:“让瞎子帮忙参详朱漆屏风的摆放,从古至今睐儿你可是头一位。”
睐儿赧然皱眉:“你就会笑话我,看我往後还搭不搭理你!”他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往内间去了。
忙活了几日才将东西全都搬过来,虽不需自己动手,但也令他有些疲惫。
褪去衣物,将身子泡进浴桶里,感受着温水带来的舒适感,睐儿满意地长叹一声。
自那日以後,他便有了与顾眇住到一处的念头。
心中那道无形的墙破碎以後,他才後知後觉地发现它曾存在过。
顾眇一寸寸膝行,一点点辩白,终于撕开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最後一道隔阂。
睐儿念及那日明明已难以自抑,对方却一遍遍推开自己,只管去要解药。
这人真是……
他心中一软,起身挑了件橙红的斗篷,又细细抹好唇脂,趿了双软鞋,面带桃花地往外走。
暮色旖旎,各处都已掌灯。
行到正堂,昏黄的灯光下,顾眇的背影被拉的很长,更显茕茕孑立。
这里本来没有这麽多灯的,他来了以後,才燃起了十几根烛火。
睐儿走上前,顾眇早已听到了他的脚步,驻笔迎他至案前。
“过来替我看看,这画可好?”
这是幅比之前的大上三倍的画,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才勉强放下。
睐儿看着其上曲折蜿蜒的山路,脸上喜悦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
“这就是那副画?”他问。
“正是。画太过细致,一点纰漏都可能导致航线出错。”
睐儿却无心在意这点,他只愁眉发问:“此画成後,可想好了……”
嘴唇被手指按住,顾眇的脸忽然凑到近前。
睐儿一怔,就听耳边传来低语:“莫要出声,有人看着。”
闻言就要转头,那只手却按在脸颊上阻挡了他的动作。
“不要看。”
虽然知道两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肖啓蛰,但如此情境下,被告知仍旧有人在盯着,还是叫睐儿心中泛起不安。
“那……”他尝试开口。
然後就发觉顾眇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单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好香。”顾眇声音低沉。
睐儿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抹了丹桂香味的唇脂,心思得逞,他勾起嘴角倾身贴近。
顾眇却伸出了手想要阻挡,目不能视,手掌抵到了锁骨处。
他好似被烫了一下,猛地把手缩回,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怎的不穿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