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疾步走过,站到两人面前,胸口略微起伏,因为刚才的一路小跑。
“怎么样了?”池黎关切地问,视线先落在苏可星那张此时还略微皱巴的脸上,一扫而过,去看她受伤的胳膊。
苏可星见池黎来了,脸上面色稍有缓和,但说不清是因为失血还是惊吓,小脸仍然发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黎黎,我没事。”她说。
池黎盯她一眼,眉毛也跟着拧起,怎么可能没事,没事谁伤这么严重。
“怎么回事?你和她为什么打架?”
池黎站她面前,问起这话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让苏可星蓦然想起小学时因为没写作业被老师批评也是这样的视角。
苏可星不太想说,只是偏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那人,又恶狠狠地剜她一眼。
池黎顺着她看过去,这会儿才看清坐在远处排椅处的薛初怡。
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怒气未消,看见池黎之后更甚。她根本不想来,但没办法,人是她推的,苏可星抓她来付医药费。
池黎眉毛皱的更深,也搞不清楚情况,视线停留一瞬,紧接着她看见薛初怡翻了她一个白眼。
妈的。
半个多小时前,苏可星躺在床上收到了池黎的信息,无非就是她今晚不回宿舍,不用给她留门。苏可星知道是怎么回事,痴笑两声,又故意调侃似的给池黎扣了个色色的表情包。
苏可星没多想,转头也给孙夏说了一嘴,说池黎今天不回来睡觉,这句话被刚洗完澡回来的薛初怡听了个正着,她当即“切”了一声。
尽管声音很小,又夹在门关上的吱呀声中,但还是被苏可星听了个清楚。
她顿时不高兴了,她觉得薛初怡的那声“切”听在她耳朵里多少带了点嘲讽。平时的不愉快积攒本就不少,这又来一担,苏可星嘴比脑子快,立刻从床上往下探头:“你什么意思?”
薛初怡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什么意思自己不会听啊?”
明晃晃的宣战态度,她这一句话给苏可星听的脑袋有些冒火,伴随而来的是她下床的动作。
“你什么意思我还真听不出来,要说就说清楚,长嘴干什么用的。”苏可星一边说着,一边站到她面前。
她比薛初怡略微高一点,两人面对面站,苏可星挺直了腰板,连带着说话的气势也硬了几分。
薛初怡瞥她一眼,还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语气:“主子都不在,做给谁看呢。”
“你再说一句!”
“我就说了怎么了?整天夜不归宿的要不要点脸啊!”薛初怡这下也站直,略微抬起的头颅拔高说话声音,“以为我不知道呢?总有辆车来接她,我看见过好几次,不声不响就请假不归,不会是给哪个已婚男人当二奶呢吧!”
苏可星也提了声音:“薛初怡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在背后嚼人家舌根是会烂嘴巴的!”
“她敢做我就不敢说了?哦对,你那个前男友之前也追她呢吧。”她故意在这停下,从头到脚将苏可星扫了一遍,“或许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吧。”
“你他妈的……”
苏可星精准抓住了她的衣领,快到薛初怡都没反应过来。蓦然被抓住,薛初怡火气也上来了,当即也去抓她。旁边的孙夏被她们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和动手吓了一跳,想拉架却无从下手,只能看她们互相扭在一起,仍然出言不逊。
推搡间,不知是因哪一下,重力突然失衡,手肘磕在铁皮柜子上,边缘尖锐抵进皮肤,猛地一划,刮出一条从手肘一直蔓延到手臂中部的血痕。
手臂猛然刺痛,血滴在地板上,将这场争吵叫停。
几人都被吓到,有人尖叫出声,然后手忙脚乱地拨打120。孙夏直接被吓哭,拿起桌上卫生纸就去擦苏可星手臂上的血,一旁站着的薛初怡也被惊地瞪着双眼。相比起来,当事人苏可星的表情似乎比她们两个要淡定的多,她低头看了眼正在渗血的手臂,抬眼对上薛初怡那双惊恐的眼,然后说了一句:“等着,这事还没完。”
在车上,孙夏给池黎拨得那通电话。
听完孙夏十分具体地回忆完事件经过,池黎已经坐到了苏可星旁边,眼神不断游移,有种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的无力感。
池黎的手被苏可星攥在手里,嘴巴抿起成一条直线,最终整张脸转向了不远处那张排椅。她望着薛初怡,视线锐利又直白,怒火被压在眼底,空气也变得沉重。
薛初怡错而不自知,也视线大方地回应她,丝毫不惧。
这眼光看的池黎心中怒火更甚。
本就对薛初怡提不起好感,两汪泉水互不干扰才好,如今她偏要打破这湖面上伪装的宁静。
池黎不惯着她,觉得她某些话说的简直太难听,本想以相同的话术回击,但话一开口还是给她留了几分脸面。
“你有毛病?我的事用得着你来管?”
隔着半条空旷走廊,池黎甩了这两句话给她。
话说的平静,乍一听甚至不像是要吵架的意思。
薛初怡听见,又不紧不慢地笑了声,她觉得池黎就是这点最装,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性子,要吵架的话就拿出吵架的样子啊。
于是她替她打了个样:“谁有毛病谁自己知道,一副白莲花做派做给谁看?”
池黎哼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又说我白莲花,白莲花怎么了,我就是当红莲花、绿莲花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劝你别太关注别人的生活,你要做的就是立刻给星星道歉。”
“少在这教训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德行,在外边当人家小三,还教训起我来了,哪来的脸。”
池黎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她那边走:“谁当小三了,你把话说清楚。”
薛初怡也站起来,声调再次扬高,但好歹顾及着这地方是医院:“我说了,谁是谁自己心里清楚!”
火气蹭蹭上涨,池黎也忍不住:“谁他妈爱是谁是!我告诉你,你把嘴巴放干净点!手脚也给我放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康赫在宿舍楼下蹲我里边有你的事。”
既然要吵,那池黎有一大堆账要找她算。薛初怡被她这句话暂时堵住了嘴。
符霄出来电梯,顺着走廊过来正好听见这一句。
这段时间谈恋爱谈昏了头,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