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易点点头,又道:“路上注意安全。”
他也点头。
“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的。”
“去吧。”
“走了。”
“拜。”
“再见。”
一切都很机械化。
离别就是这麽一回事。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只是,只有坐在孤身一人的车里,离别的情绪才会反扑似的狠狠裹挟着陶知易,平静的看向窗外,那里飞机恰好起飞,在视线中越变越小。
他安慰自己,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要经受这种事情。
大家都要的。
马珂和林思妍也回去了,林思妍走的时候还问陶知易要不要一起买票回去,大概还没有忘记开学的时候是和他在一辆列车里,陶知易拒绝了,他说他留校。
对方回了个“哦”,但没有继续问为什麽,为此,陶知易心里松了口气。
有些事情解释起来既辛苦也麻烦。
因为他们都是好人,好人总是要为自己不经意间的冒犯而抱歉,陶知易安慰他们说没事,都过去了,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可是不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呢。
每安慰一遍,他都有种为了安慰他人,而强行劝说自己,甚至霸凌自己的感觉。
他不喜欢这样。
对自己太不好了。
所以他现在越来越不喜欢解释这些事情。
大家都糊里糊涂的,其实也蛮不错。
靠在车座的玻璃上,落寞的情绪无处安放,因为陶知易忽然间想到,一转头,好像这个城市里,忽然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车窗里有他的倒影,总是一个人,就像那句话,孤单是常态。
手里握着手机,这几天总是一片静默,姑姑他们也没有打电话过来问他不回去到底是什麽情况,是漠不关心还是什麽。
陶知易不去想的话也没有别人去想这件事情了。
公交车到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就那麽正正正好好的停在了校门口的站牌那边,他一下车,发现外面的风不是一般大,忍不住眯了眯眼,下一秒,就听到了口袋里电话铃声响起。
是那首歌——
《圣洛都天使》
元旦过後,陶知易花了五块钱,把自己的彩铃声换成了这个。
现在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只觉得这钱真没白花,自从换过这个铃声後,李应打给他的频率都变多了。
心情突如其来的明朗,他按下接听键。
这次是李应先说话。
“陶知易。”
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缓缓从对面传来,吊着陶知易全部的一颗心。
“你现在在寝室?”他问。
陶知易想了想,本来自己也将要回去了,就几步路而已,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
“你确定?”
“嗯,怎麽了?有事情吗?”
“没事。”李应说,“挂了。”
说挂就挂,也不给陶知易想要多问一句的机会。
莫名其妙的李应,他忍不住皱眉,正想要擡步走,忽然听到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