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需要这样,其实…就只要喜欢他一个人就够了。
就这样一直喜欢下去吧,就算一直不进步也没关系,只要能一直喜欢下去,怎麽样都没有关系,李应心里这样想,忽然间从桌上抽了张纸巾给他。
陶知易一直低着头,即便是伸手接纸,也没有擡头,也因此,他不知道对面的李应此刻的目光温柔的几乎能滴下水珠。
看着面前的人,再怎麽汹涌的目光也不能替他拥抱分毫,李应只能克制下自己的所有的情绪,只能轻轻说:“吃饭吧。”
“不问你了。”
“……”
这样的好的态度反而让陶知易有些摸不准他是什麽想法了。
“你生气吗?李应。”
“你要我不要撒谎。”
“我没有,陶知易。”
李应像是在安慰他一样,轻声细语的,让陶知易忍不住擡起脑袋悄悄看了他一眼。
“没有生气。”他垂眸,又接着补充。
“我也不喜欢她,你是对的。”
“不要跟她过多交往,知易。”
他用舌尖轻轻拈出了这两个字,像是世间最为动听的情话。
“……”
陶知易今年二十岁。
而他总有种预感,三十岁,他还是会爱着眼前这个男人。
因为这句话,让他禁不住想要流泪,他低下头,轻轻“嗯”了声,那是二零零八年,陶知易和李应的距离不过是一张餐桌。
已经能算得上是亲密的距离。
後来,李应还主动和他说起他最近在做的事情,他说他和汪师兄在一起创业,也……和他说了一些汪师兄的坏话。
陶知易认真在听的同时,也不免遗憾,没有把那张生肖平安符随身带着。
好想帮到李应。
他把这句话告诉李应,李应头一次没有奚落他,只是温声催促他,叫他快吃饭。
那天,李应後来一直勾着嘴角在笑,仿佛又回到了初见的那一天,但那又是不一样的,陶知易其实心里一直知道,过去是凉薄的,现在才是温吞的。
他一直等到现在,盼到现在。
因为他很早就知道,李应,其实并不是一个凉薄的人,凉薄的人怎麽会伤心,怎麽会对着一株雨打飘零的茉莉花伤心。
那个冬天,留在安北的人寥寥无几。
因为陶知易选择留校的缘故,李应常常会来找他陪着吃饭,虽然他从来没有当面评价过陶知易陪伴的怎麽样,但是陶知易通过他的回头率也能窥探一二。
想来,他是不错的。
少说少错,安静总是把稳。
不过李应吃饭的时候,话要比平时多一些,他仍然喜欢问陶知易一些他难以回答的问题,但是索性无论陶知易回答什麽,他都不再生气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控制自己的脾气。
陶知易为什麽会这麽想呢。
因为有一次吃完饭,他忍不住说要A钱给李应,只是刚一说完这话,他就眼睁睁看着李应的脸色慢慢黑了下来,其实陶知易当时心里面还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心想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的表情能做到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可能是李应太白了吧,他一黑脸就像脸上画了许多乌云。
已经到这个份上了,结果李应最後也没有太发作,他只是看着他,然後说他不喜欢在饭桌上提钱的事情,说会倒他的胃口,却是半点没有怪罪陶知易。
那一次,他的的确确是惊讶了。
虽然,现在的陶知易明明越来越不怕他发脾气了,但是李应居然又事先收敛了下来,这件事情不可谓不惊诧,陶知易明显能感受到,在这个城市里面,改变的人不止他一个人,所有人都在改变,都在一步步褪去青涩。
一切都和从前不太一样。
李应带他去的餐厅味道都很好,几乎没有一次踩坑,陶知易因此肉眼可见的在那个冬天长胖了几公斤,脸颊两边都鼓起了点肉,有一次李应忽然动手捏他,他做这些事情永远都是突如其来的,得心应手的。
就像是抢他的围巾,对了,他明明说不会不还给他,但是直到现在,李应也没有还,陶知易怕戳破了这件事情让他丢了面子,就也一直默默腹诽着没有说了。
李应捏他的脸也是毫不手软的,揪得他生疼,手放下来,脸上就已经红了一大片了。
他捏完,也不夸句手感好或者可爱之类的话,只是面无表情说:“胖了。”
陶知易点点头。
“我知道。”
又诚实的跟在後面多补充了一句,“因为吃的好了。”
李应转过脸,默默看着他,过一会儿,忽然扯着嘴角说:“陶知易,我事先告诉你,装可怜对我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