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救赎一样。
陶知易刚刚从酒店里面出来其实就见着了李应,他本来是想过去找他说话的,只是看到他妹妹突然从另一边出现,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他就没过去了。
还是让他们兄妹先聊,他们的事情比较重要。
抿抿唇,他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准备堆点沙子再回去。
只可惜堆了半天,还是零零散散的,成不了型,这里的沙子太干了,又软又细,不是塑型的好材料。
还是淤泥地好。
要是淤泥地,他就可以堆个泥巴李应在这里,然後再堆个泥巴陶知易在一边陪着他。
风景好,又不孤单。
不过不可以让李应知道,李应肯定不会让泥巴跟他扯上一点关系,说不定还得要用金的银的来堆才行。
陶知易没有这些。
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还得努努力才行。
“叹什麽气?”
陶知易擡头,李应正看着他,眉目沉静。
过了两秒,他眨眨眼,指着面前的一堆沙子,说:“堆不起来。”
李应闻言,目光终于肯前移施舍到那一堆乱糟糟的沙子上面,他想说多大的人了,还玩什麽堆沙子,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只是冷哼一声,说:“没有水怎麽能堆得起来。”
说着,就擡腿走到潮汐的边缘地带,掬了一捧水浇了过来。
很快就被吸收,沙子还是干干的。
显然是杯水车薪。
都意识到了这点,陶知易擡眸又看着他,黑色的眼珠子像葡萄一样,看着一个人既单纯又懵懂。
这样的注视下,让人很难不去为他做一些事情。
李应皱皱眉,很快又迈开腿去弄水去了。
陶知易看着他的背影,怔愣在那里,思绪不知神游去了哪里。
掬过来的水半路就撒没了,几次之後,效果还是不明显,李应显然是烦了,居高临下的站着看了陶知易几秒,一双古波不平的瞳孔罕见的流露出一丝无奈,但是开口还是硬邦邦的。
“你一定要在这里堆吗?”
陶知易低头说:“不是一定。”
又擡头,视线清晰地锁定住了他,问:“李应,你心情不好吗?”
“……”
李应站在那里,身後是海风吹着他的脖颈,身前是坐在沙子堆里面的陶知易。但他忽然觉得陶知易并没有比李芥好多少,他们是一样的可怕,都能够只用一句话,就能让他的手指发麻。
甚至,陶知易还要更加可怕,因为他居然在他的身上体会到了理解这个词汇的温暖。
在此之前,李应最讨厌的词汇就是理解。
一个和李芥名字同音的词汇,似乎理所应当掺杂了些和李芥本人一样的毒。
他们对视着,互相沉默。
那沉默的一分钟里,李应是在想,自己到底是要否认他的话并顺带嘲笑他一句自作多情还是干脆承认下去,顺带编一堆瞎话让他多可怜可怜自己,然後一起狠狠踩那个神经病一脚。
他的心思弯弯绕绕。
陶知易就要简单的多了。
他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现在就表白。
一分钟很快,如果换算成沙漏里面的沙,就更快了。
陶知易偷偷抓在掌心的那把沙,是想给自己一些时间去考虑,但是直到最後一秒,他还是抓紧了最後一颗沙子。
不是软的,硌在手里面,握紧了,是有些棱角的。
某些方面上,他们两个人挺有默契的,全都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陶知易是觉得李应心情不好,如果现在说感情的事,会让他更烦的吧,还不如就这样陪一下,像前几个月那样,把沙子当成饭。
李应看着他,却是在问:“为什麽这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