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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第3页）

他想的简单。

对于他来说，十年前的喜欢，和十年後的喜欢，总归是不一样的。

十年前，明明渴望着靠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克制自己，生怕冒犯了李应。

十年後，明明还是喜欢，却已经不再希望靠近，作为一个将近快要三十岁的男人，对于初恋和白月光，应该已经能够做到坦然放下了。

这几年，身边不少同事都陆陆续续结婚，像这些人，他们难道就没有青春时的心动吗？

不是的。

只不过大家都放下了。

在这样的氛围托举下，陶知易根本不敢说自己还放不下，这样就显得自己好像很弱小。

他不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弱小，他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守旧。

明明已经深刻认识到他和李应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却还迟迟不肯开展新的故事，他并没有全然的明白，生命是流动的。

过去，当下和未来，并没有彻底的关联。

电梯终于直达一楼，陶知易松了口气的同时，同时又多出了点辜负人间风月的遗憾。

李应看出他心里面漂浮的情绪，他本能的想要安慰他还可以坐第二遍，但也只是想想，他本人没有这麽开口。

不知道是陶知易刚刚所说的“心情一般”刺痛到了他的脑神经还是什麽其他的地方，他只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烦躁遍布着他的全身。

所以，他们不约而同等着那两个人先出去，而後再一齐走出去的时候，陶知易想续起先前的话题，问李应不是来香港出差那是来做什麽。

李应终于得以找到机会以牙还牙。

即使是以冷漠的口吻开口，也难掩内心的傲慢。

“师弟，看来你也很好奇我。”

陶知易此时已经预感到李应接下来会说什麽，他不想做无谓的争辩，所以只是回答说：“随便问问，你不答也可以。”

“师兄，你怎麽开心怎麽好。”

陶知易这麽说，李应原本的“不想回答，因为心情一般”的台词就无法再延续下去了，但，谁叫他是李应呢。

李应总是感受不到社交当中的应该遵守的那些潜规则。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谁放在眼里过。

他依旧要以牙还牙，平淡如水的说出那样的话。

“哦，并不开心，心情很一般。”

和几分钟之前陶知易的台词一模一样，这就好像两个面对面的人，你给我插一刀，我也要给你插一刀。

没有一个人选择包容。

如果陶知易是因为他控制不住要激起内心的创伤机制，那麽，他可以认为李应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内心的骄傲。

矛盾的是，陶知易喜欢李应，是连同他的骄傲都一并都喜欢了。

所以，这又似乎是无解的。

这样想着，陶知易忽然间侧头看了他一会儿，李应对他的动作似有所感，但他并没有借此机去扭头去同他对视，反而感到一阵不自在。

他们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正如陶知易能够从宏观的角度上观测上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是何种缘故造成的，李应也不遑多让的能够察觉到自己内心那麽一点微妙的状态。

他不敢同陶知易对视，他将自己放在了被凝视的客体上，就像被架在十字架上的堕落天使，等待着上帝的审判。

这种心理状态对于李应来说，简直堪称奇迹。

陶知易他凭什麽呢。

他太愚蠢，太老实，甚至太善良，不知道具体是有着弥赛亚情结还是白骑士综合症，妄想着拯救所有人，实际上却一无是处。

李应明明想要禁止他的天真，本人却又先一步替他站在了判决席上，而那个人一无所知，他不想承认是由于自己的傲慢，从而导致的表达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