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珂听着,心里面居然有些气球被戳破了的恍惚之感。
“知易,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
“我们是朋友?”
陶知易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是。
虽然可能是单方面的。
“阿喜跟我说过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我妈妈的‘朋友’,不是我的,不过,我跟阿喜说过了,我一直把你们当朋友,虽然这并没有给你们带来什麽好处——”
马珂适时打断了他。
“陶知易。”
“当朋友是要互相了解的,你刚刚说的话,是我没有了解你,你现在说的话,是你没有了解我们。”
“还有,这种恶心的话以後就不要再在我跟前说了。”
“我只是喜欢跟赵一喜做一样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愧疚或者什麽,赵一喜做的很开心。”
“他是真的很喜欢你妈妈……”
“也很喜欢你。”
“……”
陶知易竟然能够从他的话中听出一种咬牙切齿之感,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但这话听得还是让人很感动。
他眼里刚要蓄上眼泪,对面忽然换了个话题要说:“小心谨慎点还是好,别被人骗了。”
“……知道的。”
马珂听他说的这麽肯定,冷不丁嗤了一声。
“你知道个屁。”
“乡下的毒蘑菇最多。”
“毒蘑菇……”陶知易重复着这个熟悉的词语,久远的记忆又再次袭入他的脑海里面——
“吃过毒蘑菇吗?”马珂从前也问过这个问题。
他总是用这个词去代指一个人。
刚刚想到那个人,陶知易就下意识摇了摇头,同时沉肩叹了口气,他怀疑自己有些臆想,如果凭一个词就硬扯上到这些有的没的上去,未免太风声鹤唳了些。
“不会的。”
“我不喜欢吃蘑菇。”他说。
这倒是真的,陶知易不算是个挑食的人,但他从不吃蘑菇,他只是喜欢吃山药,上次在李应面前举的那个例子不好,他那时候说人今天喜欢吃苹果,明天就可以喜欢吃梨子。
其实当时他一说完自己就先後悔了,因为他喜欢吃山药,却是三十年如一日。
还好李应不了解他,因此他不能举出这个反例去推翻他的例证,不然,陶知易可能会觉得很没面子。
事不宜拖,当天晚上陶知易就加了学校主任的微信,两个人一边聊着,陶知易也一边在网站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学校的情况,确保它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随便编造的假学校过後,又接着问了一些基本的问题,把情况大概弄清楚後,他就真的下定决心要过去教学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陶知易把刚租好的房子连带着钥匙一起退回给房东,好在房东人很好,当时并没有急着要他签合同,现在退租也相当好退。打包来的东西现在又一起打包带着,的士车摇摇晃晃,一路穿过高大的楼群,高架桥,进入一个分岔路口的时候,路边的房屋也慢慢变得矮小,零零落落,後面都是山,路并不好走,弯弯绕绕的,陶知易第一次见这种情景,不免有些好奇,头一直对着窗户外面看,快三个小时的车程,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天黑的只能看到个人影,连人的全貌都看不清,马路左边就是山坡,黑压压的垛在那里,陶知易心里面不太习惯这样的环境,唇不知不觉抿得有些紧。司机要下车帮他把行李箱从後备箱上拿下来,他摆摆手说不用了,然後自己弯腰搬了下来,付过了钱,出租车亮着灯,正准备离开。
这时候陶知易的电话也响了,是那个联系他的主任,姓张,陶知易并没有着急去接他的电话,反而对司机打个手势,想叫他待会儿再离开,司机看他一眼,知道他是外地人,点了点头,把车刹在了路边。
陶知易才跑去接张主任的电话,“喂,张主任,我到了,在一个公交车路牌这里。”
对面不清不楚的说了几句话,意思是叫他先在路边等会儿,他马上过来接他,陶知易点点头说好,“要等多久?”
“十分钟。”
“行。”
陶知易挂断电话,扭头和出租车司机沟通,“师傅,您能再帮帮忙等十分钟吗?”
那师傅看他一眼,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点了一根烟,点燃了之後把手伸向了车窗外面,白色的烟雾从那师傅的手指间慢慢上升,渐渐散开,最後全部融入了远处的白色车灯之中。
又来人了。
【作者有话说】
各位小天使们,背景信息还请不要深究呀,谢谢大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