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太硬了。”
她说,“我可以通过按摩、针灸和药物,来改善你手臂的情况,但这个过程会持续比较长,可能半年到一年,甚至更久。不光是时间问题,还有就是会特别疼。揉筋松解肌肉必然是会特别疼的。如果是我在,我可以用针刺给你止痛,但不可能你每次治疗都有我在。所以就看你能不能承受了。”
沙承平:“可以。”
疼?
他最不怕的就是疼了,疼痛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这些治疗并不抱有期望,但现在,他已经开始忍不住有奢望了。
单单是手臂不再震颤这一条,对他来说就意义重大!
“那今天就先尝试一下。”
秦天南让人拿了纱布来给他咬着,不然太疼了咬到舌头。
秦天南一边操作一边给同学们讲解。
“他是成年人了,筋只会更硬,如果是儿童的话,相对来说效果更好一些。当然,都会很疼。”
秦天南说:“大家注意看我的手法和力度……日后如果有儿童脑瘫患者过来求医,一定不要贸然上手,万一力道太过会造成二次损伤的。”
秦天南累得额头出汗,而沙承平全身已经汗如雨下,疼的。
学生们也都一个个看得牙关紧咬。
想知道疼不疼,经常不锻炼的人去跑个八百米,或者是爬山之后第二天,腿酸痛得下不来床的时候,再用力按摩,那种疼痛大概是现在病人承受的三成,换算一下就知道到底有多疼了。
每次秦天南让学生上手来试的时候,也是沙承平能稍微缓解一点的时候。
给病人揉筋按摩,的确是男生更有优势,男生的手更大,力度也更大。
“如果可以,最好是每天都能来按摩。”秦天南说。
针灸三天一次,但揉筋按摩每天都来效果会更好。
“谢谢,我会按时过来。”
沙承平嘴里的纱布拿掉,声音嘶哑。
秦天南又道:“给你开的药有吃的,也有用来泡澡的,有条件就全身泡澡,不方便的话就把两只手臂泡进去,水温以皮肤能够承受的温度为适宜,感觉到水凉了,就可以出来了。”
迟疑了一下,秦天南又说道:“这些事情一个人不太好完成,你……能找到人帮你吗?”
“可以。”沙承平毫不犹豫地说。
只是他没说,是他一个人可以完成,还是他可以找到人帮他。
秦天南也没有再多问。
这辈子,她跟他就只是大夫和患者的关系而已。
给沙承平治疗完,外面的沙承康已经走了,据说是有人匆匆忙忙过来叫他,说家里人叫他赶紧回去,沙承康原本还想等着秦天南出来呢,却不得不先回去了,他还是比较怵自家老爷子的。
刚从诊室出来,就看到了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胖婶。
秦天南立马喊道:“张婶,你找我?”
张婶笑着问她忙完了没有,秦天南点头,张婶就拉她到了一边上去。
“你爸跟一个女技术员不清不楚,被高红霞抓到了,高红霞把那个女技术员打了一顿不说,还闹到厂里,非叫厂里开除那个女技术员。还跟厂里要求,要管你爸的工资。”张婶小声说道。
秦天南不意外,这本就是她告诉高红霞的小道消息,上辈子沈成山也有这么一出,但高红霞比较理智,没有闹大,而是私下里拿捏了沈成山。
这辈子么,女儿坐牢,丈夫不肯帮忙,还找了年轻貌美的女技术员卿卿我我,钱和好处都不知道给了那年轻女技术员了多少,高红霞怎么能不发疯。
即便是发疯,高红霞也还是没有想要毁掉沈成山的打算,她还是没有举报沈成山。
机械厂家属院,沈家。
厂里领导和妇联的同志都在给高红霞做工作。
“红霞,你真的误会沈厂长了,叶姿同志是今年刚分配到咱们厂的大学生,咱们厂不是引进新设备了么,得培养一批新的高学历的技术员,对新设备比较了解的只有沈厂长,自然就是他给学生们当老师。”
“他们就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你也知道咱们在维修或者讲解设备细节的时候,要凑近去才能看清楚,工作的时候不分男女,谁都没注意不是吗?”
“对对,以后叫老沈跟女同学讲解的时候注意点,或者红霞你要不同意的话,就把叶姿同学分给别的师傅带。”
高红霞冷笑连连。
她也是女人,有没有问题她看不出来吗?呵呵,都是她玩儿剩下的。
她跟秦菘蓝是小时候认识的,她们的家庭差距太大原本是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一场意外她救了秦菘蓝,两人就此成了朋友,也是因为秦菘蓝她才有机会上学,又跟秦菘蓝成为同学,关系也越发的好。
后来秦菘蓝跟沈成山结婚,她也结婚了,但她嫁的男人在外面是个窝囊废,谁都能踢一脚,在屋里却只会对她耍横。
生活把她所有心气儿都给磨光了,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她比秦菘蓝先怀孕,但怀孕也没让她少挨打,她快要生的时候秦菘蓝也怀孕了,再看看沈成山是怎么对待秦菘蓝的……
一直被压抑在内心深处,对秦菘蓝的嫉妒,在那个时候骤然爆发。
她什么都不如秦菘蓝。
后来她男人醉酒后淹死了,她总算是解脱,婆家人把她们娘俩赶出来没地方住的时候,秦菘蓝收留了她。
在秦菘蓝家里,看到沈成山是怎么照顾怀孕的秦菘蓝,给她洗脚,给她按摩水肿的腿,还给她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