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摸摸他的脸,轻声道,“远山哥,你说什么我都信的,你不能骗我。”
冯远山要笑不笑地瞅她,“我不骗你,但你也别勾我。”
沈云舒不解,“我勾你什么了?”
冯远山垂眼,沈云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愣了下,她放在他腰间的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将他的毛衣扯起了些,掌心紧贴着他劲瘦的腰腹。
沈云舒慌着将手拿离开他的腰,想否认,但事实就摆在两个人的眼前,她抵赖都抵赖不了,关键是她也不知道她扯他的毛衣要干嘛,就好像她的手跟她大脑的意识是完全脱离的。
冯远山问,“你扯我衣服想摸什么?”
沈云舒推开他,从办公桌上下来,拿起自己的包,抬脚往外走,“你想多了,我什么都不想摸。”
冯远山不紧不慢地理着自己的衣服,“想摸也没什么,我们是夫妻,我没哪儿是你不能摸的。”
沈云舒已经走到了门口,回身啐他一口,压着声音道,“你以为我是你。”
冯远山神色再正经不过,“沈小猫,你要学会正视自己的欲望。”
沈云舒不想再搭理他,先拉了一下门,没拉开,又拧门锁,前后拧了三下,才把门拧开,她开门出去,又甩上门,冷风吹来,浇灭了些她脸上的火,屋内传来低笑声,又轰一下让她全身都烧起来。
她急匆匆地下楼,拿自己的左手使劲拍了下右手,干嘛要去扯他的毛衣,他全身都硬邦邦的,有什么好摸的。
顾松寒听到“咣当”的关门声,还以为是他哥和何燕婷谈崩了,忙从自己屋跑出来,结果就看到他嫂子边在走廊里跑,边自己打自己的手,又听到他哥办公室里的笑声,一脑袋的问号冒出来,这好像也不是吵架了,这夫妻俩在玩啥,不是,嫂子啥时候进了他哥的办公室。
他摸着头转身,又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陆钊,视线就落在他嫂子离开的方向,他走过去,声音压到最低,语气是少有的严肃,“我得提醒你一句,不该起的心思你千万别起,我哥的性子你或许还不够了解,他可不喜欢别人惦记他的人。”
陆钊回过神,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顾松寒又恢复了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他哥俩好地揽上陆钊的肩,“听不懂才好,我就喜欢你也有听不懂的时候,不然显得我智商比你差多少似的。”
陆钊给他一个你自己知道就好的眼神,侧身避开他的胳膊,扭头回了屋。
顾松寒胳膊落空,身子趔趄了下,差点摔倒,幸亏他及时扶住了墙,他张口想骂人,又想起他现在的身份,大小也是个领导,得在厂子里保持自己的威信。
他自认风度翩翩地站直身,对着窗户,理了理自己的头,又想整整自己的衣服,一低头,跟不知道哪儿钻出的小白猫对上视线,小白猫冲他喵一声,看他的眼神就跟看二傻子似的。
靠,陆钊那个呆子看我傻也就算了,连只猫都看我傻,还有没有天理,顾松寒一把薅起小白猫,顺着它的毛使劲揉搓了几把,他得让它知道他的厉害,结果小白猫看他的眼神更傻了,内心受到极大伤害的顾松寒现在只想回家找小知言,也只有小知言会一直夸他“小顾叔好厉害”。
但顾松寒不知道,在小知言心里,厉害的人有很多,他的小顾叔可能也就排在他小指头的位置,而且这阵子顾松寒连小知言小指头的位置都排不上了,出差回来的小姑父在小知言心里的排位直线上升,一天比一天靠前。
小姑父会在早晨小姑还没醒的时候,教他下围棋,会在晚上睡觉前给他讲故事,还会教他做大汽车的模型,小姑父做出来的汽车模型他之前见都没见过,他觉得小姑父可太厉害了。
只是这么厉害的小姑父会在偶尔的时候问他一句,他是不是最好的那个小姑父,小知言觉得小姑父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他现在只有他一个小姑父,他自然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但小知言没有问出他的疑问,因为他能感觉到小姑父好像很想要这个最好,所以他每次都会很大声地说小姑父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姑父,然后他就会在小姑父黑亮的瞳仁里看见些笑,虽然不明显,但他知道小姑父是开心的,他还挺喜欢看小姑父笑的。
不只小知言喜欢看,顾老太太也喜欢,她边包着饺子边对沈云舒道,“这是要办自己的大事儿了,我这几天在他脸上见到的笑模样比这些年都多,他打小就不爱笑,我还以为他这辈子也就这张冷脸了,谁成想结了婚还能换换性子,街坊邻居都说,等他后面再一当爹,没准儿这性子还能再换换。”
在旁边擀饺子皮的沈云舒听着老太太的话,脸微红,又想起什么,脸更红了些。
后天就是他们的婚礼,她本来因为婚礼的事还很紧张,但这几天一直担心她那天跟许姐说的话会传到他耳朵里,对婚礼的紧张倒淡了些,她现在越想越后悔,但愿他永远都不要听到那些话,松寒不会多说什么,其他人应该也不敢把话说到他跟前,她现在只能抱着这个侥幸心理。
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将沈云舒的思绪打断,她放下擀面杖,急着跑进厨房,火上还闷着米饭,她光顾着和老太太说话了,差点儿把这茬儿给忘了。
老太太也早忘了火上的锅,她扬声问,“没糊吧?”
沈云舒掀开锅盖,拿铲子搅拌了下,又尝了些生熟,回道,“没有,差一点,现在熟得刚刚好。”
冯远山掀帘走进屋,他刚在院子里只听了个话头,笑着问老太太,“她把什么做糊了?”
老太太嗔他一眼,“什么也没糊,云舒偏疼你,知道你不爱吃饺子,又另外给你做了米饭,你说你福气都是打哪儿修来的,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冯远山脱下外套挂到衣架上,往厨房走着回老太太的话,“还能打哪儿修来,这不都是您给的,要是没您,我不也娶不到这么好的媳妇儿。”
老太太挑眉看他,“呦,今天这是怎么了,都会说俏皮话了。”
冯远山回道,“自然是碰到好事儿了。”
话说完,人已经进了厨房。
老太太笑着哼一声,看到这是真的碰到什么好事儿了,一回来就知道去找自己媳妇儿了。
沈云舒从火上端下锅,转身看到走进厨房的人,目光滞了下,他今天去市里谈事情,出门很早,他走的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勉强睁开了些眼,也没看太清他穿的什么衣服出门。
看来他今天谈的事情很重要,她还是第一见他穿西装,他身材好,个子高,肩宽,腿长,银灰西装搭配黑色衬衫,更显得笔挺俊朗。
冯远山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走到她跟前,接她手里的锅,“小知言呢?”
沈云舒从他身上转开些视线,回道,“松寒领着他去河里滑冰了。”
冯远山把锅放到台面上,脱下西装外套,搭到一旁,将衬衫的袖子挽到胳膊肘处,摘下手表,慢条斯理地洗起了手。
沈云舒的视线又回到了他身上,她总感觉他这几天在有意无意地撩拨她,不过她有时又觉得可能是她的错觉,因为这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自从那晚之后,他说话算话,没再动过她,但他会在她洗完澡后给她擦头,也会在她抹润肤油的时候,给她抹她背上够不太到的位置。
他做这些事情时,面上平静,没有任何表情,手上也不会去到不该去的位置,弄完就算结束,看起来就是单纯的帮忙。
反倒是她会莫名的脸热心躁,睡着了还会做不该做的梦,润肤油她只让他抹了一次,就不让他再抹了,理由是他太浪费她的雪花膏了,她每次只舍得用一小点,他倒好,用得跟不要钱似的。
谁知道他昨晚直接给她拎回来了好几盒,然后又在她抹背的时候,挨了过来,说是要试试他买的雪花膏好不好用,她让他在他自己身上试,他说这东西用在他身上才是真的浪费,她昨晚又被他弄得做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梦,今天早晨本来想早起给他做些饭的,也没起的来。
沈云舒想起他的那句话,他要她正视自己的欲望,她原本以为她只是承受的那一方。
她的视线从他被水流穿过的手,慢慢转到水珠划过的小臂,最后落到他领口微敞的颈侧,她一直觉得他穿毛衣好看,现在又觉得黑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又另有一番
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