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无垠的沙漠,四个小小的身影在沙丘间艰难前行。
莱纳被安置在一块粗糙的木板上,由其他人轮流拖行。
他死死咬着嘴唇,手指抠进木板边缘——被同伴拖着走这件事,比腿上的伤更让他感到耻辱。
"让我自己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马赛尔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沉稳得像块礁石:"别犯傻,骨头还没完全愈合。"
他解下自己的水囊,却只是润了润莱纳干裂的嘴唇,"再忍忍。"
阿妮突然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指南针。
玻璃表面已经碎裂,指针卡死在某个角度。
"摔下来时撞坏的。"她冷着脸说。
贝特霍尔德慌忙从莱纳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地图,但它已经被莱纳的血浸透,墨迹晕染成模糊的色块。
几人沉默了许久。
马赛尔眯眼望向刺目的太阳:"只能靠它指路了。"
他们继续前进,每隔一小时就轮换拖拽木板的人。
阿妮的动作最利落,但每次交接时都会故意让木板颠簸一下,引得莱纳闷哼出声。
贝特霍尔德的掌心很快磨出血泡,却始终沉默着不一言。
下午的时候,莱纳终于能踉跄着行走了。
他拖着那条尚未痊愈的腿,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但少年倔强地拒绝了所有搀扶,甚至背上了自己的行囊。
"马塞尔,我们。。。好像走错方向了。"阿妮突然开口。
她用头巾裹着头部,但即便如此嘴唇已经干裂出血,金色的梢沾着沙粒。
马赛尔没有反驳。他清点了所剩无几的水囊,重新分配了每个人的配额。
贝特霍尔德突然哭了起来,泪水在布满沙尘的脸上冲出两道沟壑。
"我们会死在这里的吧"他抽噎着说,眼睛红肿如桃。
莱纳猛地揪住他的衣领:"闭嘴!马莱的战士怎么会——"
"够了。"马赛尔的声音不重,却让两人立刻安静下来。他指向远处沙漠的顶端,"去那里。高地能让我们看清地形。"
到了夜里他们才到达高处,但很遗憾,还是沙漠。
当他们终于攀上那座沙丘的顶端时,炽烈的阳光像熔化的黄金般倾泻而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阿妮抬手遮住额头,眯起眼睛望向远方,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沙海,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片死寂的荒漠吞噬。
“还是……什么都没有。”贝特霍尔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喉咙因干渴而微微颤。
莱纳站在最前方,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应该能变身的——他本该是战士,是马莱的荣耀,可自从踏入这片沙漠,他的身体就像被某种无形的枷锁束缚,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体内的巨人。
“继续走。”马塞尔的声音依旧沉稳,但疲惫已经悄然爬上他的眉梢,“夜晚赶路会轻松些。”
于是,当夜幕降临,沙漠的温度骤降,冷风如刀割般掠过皮肤。阿妮和贝特霍尔德毫不犹豫地巨人化,巨大的身躯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阿妮的女型巨人轻盈而迅捷,每一步都激起飞扬的沙尘;
贝特霍尔德的大型巨人则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峰,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
但他们两个的持久性不强,而且食物的短缺,使得他们每一次变身结束都要花费一些时间来恢复行动力。
而莱纳,只能像个破抹布一样挂在他们巨人化的身上。
他试过了,一次又一次。
可每当他咬破手掌,试图唤醒那股力量时,回应他的只有灼烧般的疼痛和空荡荡的虚无感。
他的身体仿佛背叛了他,而更让他恐惧的是,阿妮和贝特霍尔德的眼神——从最初的疑惑,到失望,再到现在的冰冷。
“你到底在等什么?”第三天夜里,贝特霍尔德终于爆了。他刚刚结束的声音异常的低沉和扭曲,像是从深渊中传来的质问。
“我试过了!”莱纳咬牙反驳,可他的辩解在同伴的沉默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试过?”阿妮冷冷地开口,女型巨人的晶体眼瞳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我们没时间再陪你等,你根本不配当荣誉马莱。”
这句话戳中了莱纳脆弱的神经,他瞬间涨红了脸,想要冲上去和阿妮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