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怎么不去赶会?”尘黛回家后,去给奶奶送吃的。
“那有什么好看的,年年都一样。啧,这边旱,那边淹,怎么不调对调对。”毕淑正道,目不转睛看着电视上播的水灾和旱情。
尘黛懵懵懂懂地看着。
很快,学校起灾情捐款,同学们排队走向讲台,在众目睽睽下把钱递给班主任。
“尘黛,你也捐一块?”班主任没接,皱眉道。
尘黛低头看了看手中捏的一元纸币,又转头看向排在身后的李明澈,手里拿的也是一块钱。
仍旧坐在座位上等待排队的同学们,手中攥的最大额度是一块,还有许多五毛、一毛的。
“李明澈捐一块,那我得表扬,人家叫倾其所有,你也捐一块,这是敷衍了事!回去跟你妈要钱去,至少要十块。赚着大家伙的钱,怎么现在大家伙有难了,还不拿出来做做好事?就给一块钱,怎么好意思啊。”
班主任一顿输出,尘黛一头雾水又羞愧难当。
李明澈站在身后也一头雾水又羞愧难当。
到了周一升旗,绑于学校操场上的电线杆上的大喇叭,广播捐款最多的人员名单。
二年级尘黛榜上有名,捐款总数多的班级,二年级赫然在列。尘黛战战兢兢,头顶洪亮的荣誉缩了下脖子。
班主任韩秀英为庆祝班级荣誉,上了一节,自一年级以来第一次,也是尘黛整个小学生涯唯一一次音乐课,教唱《踏浪》。
老师示唱几遍后,主动叫尘黛起来唱。
但尘黛的唱调实在过于平直,偶有起伏,也是陡然进入天际,或忽然跌进深渊,只半句便被老师,匆匆叫停,表情似拍掉一个蜘蛛般惊恐加厌恶。
“谁来唱?”班主任问。
尘黛尴尬地站着。
李明澈举起了手。
李明澈的音抓得极准,加之远未到变声期的男童声。
柔和、清润、澄明,飞出窗口,飞过院墙,飞向山巅,只觉童年应当、应该非常的美好。
“东头也开了家火烧店。”张容春对张美英道。正巧尘黛和李明澈放学进门,转而堆上笑,“黛回来了,明澈也放学了。”
“姥姥。”尘黛道。
“姥姥。”李明澈跟着叫。
“谁家?”张美英问。
“韩老三。”张容春收回目光,聚精会神答。
“黛她同学。”
“哪个?好饿~”尘黛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火烧,顺手给李明澈一个。
“他闺女叫……瑶瑶。”张容春顿一下,回忆道。
“瑶瑶是谁?”尘黛边问边去柜台后拿辣条。
尘黛记忆力本来就差,加上无休止逃课,幼儿园的事是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别光吃这个,厨房有菜,你俩快去吃饭。”张美英道。
“韩娟。”李明澈无奈提醒。
“哦~”尘黛还是抽了两包辣条出来。
“也不用担心,我们除了火烧,还卖着馒头呢,总花样比他们多。”张容春安慰道。
“我听你弟说,贵方燕子石卖得挺好,一块接一块地往外出,有时都得加点做工呢。”张容春又道。
“也没有,不过也还行。”张美英这话说的是真的。
燕子石卖得很是可以,工艺品大小算是卖给有闲钱人赏玩或送礼的物件。价格不会定的太低,太低了赚不赚钱另说,买的人也会在心里打个嘀咕。
“我就说,贵方这人有远见……”
“姑,等你有空帮我买几个韩家火烧来,我尝尝。”张美英打断道,掀开钱盒拿了十块钱。
“这没问题,肯定没咱家的好吃,钱不用,我有~”张容春立即精神抖擞,充分显露手到擒来的老而弥坚的自信。
“拿着。”张美英硬给。
张容春一手阻一手伸,把钱接了过来。
“这也没办法,许你能卖,别人当然也行。”尘贵方接了张美英电话,无所谓道。
“我说不让人家卖了吗。”张美英火气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