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澈笑了笑。
“你……爸妈说你了吗?”尘黛道。
“挺好的,正好有足够的时间学学计算机。”李明澈道。
“主课呢,你不考高中了!”
“你什么时候对学习这么着急了。”
“尘黛你真啰嗦,跟咱妈似的。”尘屿道。
他不知道李明澈这次打架是因为尘黛,但他们一起长大,有着同样的生长环境,走着同一条上学之路,他只知道李明澈一定是受了委屈,很多很多的委屈。
“你……你们!”
“尘黛,你之前不是说我没有童年也没有青春期,有可能吧。直接进入成年期,提前找到了人生方向,不应该祝贺我吗?”李明澈笑道。
“你怎么知道你以后就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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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可是你本来学习就很好啊。”尘黛又气又急。
尘黛其实也仅在刚刚想起了高中,更遑论大学、专业、理想、未来。
那个明亮而遥远的大学,那些优良的教育环境、先进的教学设施,厉害的教授老师到底会对一个人产生多大多深多远的影响,她谈不了,她没有见过,她不知道。
“下雪了,出去玩吧。”尘屿道。
“尘黛,跟你没关系。”李明澈道,其时尘屿已走出屋子。
“以后我带回来的作业,你必须做,你要是哪不会……”
“别叫他们来,大家都很忙。”
“我讲给你听啊,反正我也没那么笨。”尘黛咳嗽一声嘟囔道,出了卧室。
细细雪粒碰过衣服,落进头里,很小,唯有接触才能觉。那个学期,李明澈只返校参加了期末考试。
王晶并未受多大的伤,只不过像她打过的学生一样,几处皮外伤。
几日返回岗位后,她以保障学生睡眠为由,报复性命令所有的女生宿舍无论午休还是晚睡必须开着门,确保任何声音都能即刻传进她的耳朵,以此达到无人说话的目的。
冷空气串进各宿舍,各人缩在被窝里抖,有人抱怨起李明澈,鲁莽之徒,只为逞一时之快,而害了那么多人。
“别说话了。”尘黛道。她觉得委屈,替李明澈委屈,我们到底应该如何与这个世界抗衡。
尘黛背书,背得猛烈,逐字逐句地背,整篇整篇地背,对号入座地背,像要把过去迷迷糊糊的时光,全部抽回重用。
在教室、在宿舍、在走廊、在楼梯、在操场、在坡地、在河边,于逼仄的角落,往广阔的天地,背地面无表情而又肆无忌惮。
尘黛有时觉得这是对抗青春期最好的方式,内心逐渐垒起坚硬的城堡,并开疆辟土侵占对外界的感知,挤掉所有的情绪。
但偶尔的,当音乐响过偌大的校园,边抄字边咀嚼忽然灌满脑子,溢进口腔的那些不明所以的孤独、向往、卑微、困惑以及李明澈……它们在上下齿间来回滚动,如同凝固的胶。
期末考最后一天晚上,尘黛为避开打水高峰期,晚一些才提着暖瓶去热水房。
并排两行水龙头,中间上方一个低度灯泡照着,地上湿漉漉。
“这么晚,不怕迟到被关到门外。”站在一边的的李明澈关掉水龙头道。
“吓我一跳。”
“听说你早上跑操摔倒了。”
“嗯,摔得不重,早好了。”
“扛打也扛摔,水满了。”李明澈听着水接近壶口的声音,道。
尘黛赶紧关掉水龙头。
“一听不是我喊,不适应,摔倒了吧。”李明澈道。
李明澈的笑忽然凝在脸上,这句玩笑,令两个人尴尬了一下,在这暧昧而敏感的年龄。
“都这么久不来,还不直接等下学期再来,干嘛还要办一个有始有终的假象,反正你又考不好。”
“……”
“我们要搬家了。”李明澈道。
“什么时候?”尘黛愣。
“下学期不来了。”
尘黛想起她做的梦。很大很大的教室,很多很多的人,还有人陆陆续续进场,人声嘈杂,像要准备上课。
尘黛跟在李明澈后面,找到空座,并排坐下。问他我是坐在这里呢?又指向远处的另一个空座问,还是那里?他说坐这里就好。面目明朗,兀自欢颜。
尘黛醒来时仍在心悸,而那时李明澈在家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