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懂,剑走偏锋,穷乡僻壤挖宝藏。”
“……你支持我,我见面分你一半。”
“那边拆迁怎么拆?”
“按面积。”
“啊,不是按人头啊。”
“咋?你还人多占空大。”
王雨当初就为了这,工作也不干了,这几年连着生了俩宝。尘黛又觉得,她熬偏了。
“我公司年底真忙,小年之前,家里上午又不忙,不耽误你的大业。”尘黛道。
“我就随便一说,没打算你真回来,一试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尘屿道。
他当然明白,他的工作是工作,尘黛的工作也是工作。半年没见,他就是想问问尘黛什么时候回来,以及说说他的寒假打算。
“滚。”
挂了电话后。
“我怎么觉得尘屿知道你。”尘黛道。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傻。”
“我傻吗?”
“全天下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全天下知道。”
“……”
腊月二十八下午,一辆出租车停在尘黛家门口,尘翠芬和赵书海来了。
那天洗澡的人格外多,三只狗被拴在园子里,听惯了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反倒对陌生人只只安静、个个不叫,唯有主人回来时,才出声。
尘黛尘屿正忙着收费、打扫卫生、与客人们打招呼,各自挂一身不放零点鞭炮咬定不换的黑衣服。
张美英则落得一头炭灰围着锅炉转。
尘翠芬头戴露出耳朵的贝雷帽,身穿长款深蓝羽绒服,脚蹬过膝高筒长靴哒哒哒进了门,后面是拉着行李箱,黑色西裤皮鞋、黑色羽绒服敞怀,露出羊毛衫的赵书海。
引得一天井的人侧目猜疑。
“姑姑,姑父。”尘屿尘黛先叫道。
尘翠芬永远衣锦还乡。
“是大闺女啊。”村里的老人先认出,实际年轻人也没有多少,即便过年回家,也基本选择去城里的洗浴中心。
“我回来过年,不懂事哈。”尘翠芬先声夺人。
“时代变了,一样一样。”多人接话。
尘翠芬回来过年的消息早已传遍渡东庄,碍不到自己的事,背后再有闲话当面也要往好里说。
“还是那么好看。”
“一点都不老。”
“从小就出挑。”
“不爱种地,就一辈子没受地里的累。”
站在天井中间的尘翠芬,仿佛走到了她人生舞台的中心,接受着家乡人的赞叹。
赵书海以语言不通,方言不明为由,统一与大家打了一个皮肉笑,一字不冒进了门。
“我是城里人,你们村最好看的姑娘是我娶走的。”谁都能看的骄傲与冷淡,导致这些年,村里也没人说他一个好。
“你姑父,就是瞎精,各人过各人的日子,谁还真的真心羡慕谁,也就面子上夸夸。在都见他时,多正常,一来渡东庄就摆谱。”张美学对尘黛撅嘴,小声道。
“男人,没个成熟的。”张容春道。
“姥姥,说话别上台阶。”尘屿道。
几句寒暄完,尘翠芬去看毕淑正,等再出来,已脱了羽绒服。
羊毛衫、刺绣棉裙,露出的长颈戴着一块五公分大的墨翠玉坠,手腕晃荡着同色玉镯,无名指金圈上一颗同色大戒指,值钱不值钱不知道,但相当唬人。
这真正引得手缝棉袄外套破马甲的女人们黯然神伤。
“黛黛,你这穿的谁的衣服,长不长短不短的,还这么肥,姑娘家家的,怎么还不如尘屿穿得利索,也不打扮打扮。”尘翠芬看着尘黛,小声道,皱起的眉头是恨铁不成钢。
“我前天刚洗的头。”尘黛道。
引得全天井的人大笑。
赵书海坐在沙上,低头,擦擦鞋帮蹭上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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