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换了一个睡觉的环境。
这晚时年睡得确实不太安稳。
十二点多时年做梦醒了。
还是不太好的梦。
和陈真分手是有后遗症的,比如早上醒来,拿起手机会下意识想要去和陈真道早安,看见有意思的东西,也会下意识想和对方分享。
包括做梦,也是梦见陈真其实没有出轨,那一切都是个误会。
这晚他是梦见盛阿姨在为他们分手的事情感到难过。
他觉得很对不起盛阿姨对他的照顾。
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窗帘没有拉严实,泄进来的月光落在了房间的水晶摆件上面,整个房间都倒影着一圈圈光晕。
天花板上也晃着一圈圈涟漪般的光圈。
时年撑着床坐起了身,随手将床边的外套拿起来披在肩上,离开了房间。
他小心打开了沈辰眠的房间门。
房间里面,床头的台灯开着最小档的暖黄色的光,刚好罩住了床上。
床上的人蜷缩成了一团,好似在呢喃地说着梦话。
时年睫毛颤了颤,放轻脚步走到了床边。
沈辰眠睡得并不安稳,好像在做噩梦,额角全是细密的汗珠,湿漉漉的,黏着额发,薄唇微张,喃喃着什么不要靠近,离我远点的话。
“辰眠。”时年蹲下去,将手轻轻覆在了沈辰眠的手腕上,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头发,“醒醒。”
“辰眠?”时年的声线很低,温柔间充斥着浓浓的担忧。
“哥……”床上的人喃喃了一句。
时年眼睫颤了颤,做噩梦了……还是什么梦?是梦到他了吗?
“嗯。”时年答应了,他注意到沈辰眠会无意识去抓挠手腕上的伤口,幸好还缠绕着一圈纱布,否则缝线的伤口指不定会有更大的伤害。
他抓住了沈辰眠的右手,尽量提高了声线:“沈辰眠,醒醒。”
也许是连名带姓喊了他的缘故,也许是时年放大了声音的缘故,沈辰眠兀地睁开了眼。
那双眼睛由茫然渐渐变得清明,最后定睛看清了眼前的人。
“哥……”沈辰眠哑声道。
时年伸长手,帮他拨开了挡眼的碎发,“做噩梦了吗?”
沈辰眠摇头,却抱紧了时年的手,央求似的说:“哥,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睡觉。”时年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睡意,他干脆起身坐在床边,牵住了沈辰眠的手,“睡吧。”
沈辰眠翻过身,将额头抵在时年的腿侧,右手伸长环抱住了时年纤瘦的腰肢,“哥,我好怕。”
“没关系,只是噩梦而已。”时年垂下睫毛,空出来的那只是轻轻拍了拍沈辰眠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婴孩一样。
沈辰眠闭着眼,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时年用衣袖擦去了他的汗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沈辰眠有一种莫名的破碎感,以至于时年下意识压低了声线,温柔如春水。
房间里充斥着茉莉味道的助眠熏香,窗外刮着冷风,房间很整洁,里面的摆件也不多,衣柜门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房间太安静了。
沈辰眠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了起来,紧拽着他衣角的那只手也松了些力道,看起来好像又熟睡了过去。
时年看着他的侧脸。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那种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不对,更像是黏人的小狗?
原来沈辰眠也会像这样么?
看着沈辰眠已经熟睡了过去,他才小心翼翼准备将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拿开,沈辰眠却再次收紧了手臂,甚至整个头都压在了他的腿上,时年吓得浑身一僵,怀里的人低喃道:“哥,别走……”
时年不敢动了。
想着干脆就让沈辰眠先这样睡着,等他自己睡着不舒服了就会让开的。
于是时年稍微换了个姿势,背靠着床头靠枕,一手搭在沈辰眠的肩侧,闭上眼小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