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把咱们当起他的客户了?他可是差点抹了你的脖子的人……”
“别说当海盗了,就算是普通地出远海送货捕鱼,也是一项随时都可能危及生命的工作。我们选择这一行当,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对任何意外,都不会感到意外的。”自觉用了个巧妙的双关,江逐浪露出了小虎牙表示得意,“何况他们还有信仰。宗教麽,不就是为了让人接纳死亡的吗。”
“那你呢?你有信仰的宗教吗?”
“没有,我胆子大,什麽都不怕,也就没有什麽需要安慰的了。”酒窝都笑出来了,看来是真的对自己很满意,“何况啊,多少闪失都是被疑神疑鬼吓出来的。所以我要求我的船员们,不许搞迷信的那一套。”
“那还真是有点蛮横霸道的哦。”
“如果能保护好你的话,霸道一点又怎麽了呢?”
“呕。”
唐智安佯装反胃,两个人再度打打闹闹地嬉笑了起来。
“干嘛啊干嘛啊?你们两个又干嘛啊?”吴逍遥听到了敲门声,一脸不满地出来开门。拿人钱给人干活是天经地义,但也不能24小时时时干啊!
“刚刚她在酒吧喝酒。”江逐浪抢答,颇有种恶人先告状的语气。好吧,虽然他不是什麽恶人,反倒还是又救了她一次的救命好人。
“喝酒?你?唐智安。”
吴逍遥怒目圆睁,尽管他自己也刚从酒吧里消费完出来,脸颊通红,满身烟味,仿佛他才是刚刚吹完了十二瓶的那个。
“一点点,都吐掉了。”唐智安有点心虚,吴逍遥他再怎麽样也是个医生,还是会望闻问切的那种。大概很少有人面对这样的人会不心虚吧。
“我怀疑有人给她下了药,刚刚给她催吐了一下,你给她查查还有没有什麽残留。”
“麻烦死了。”
尽管吴逍遥这样说着,还是耐心地给唐智安做了全套的检查。尽管他下船是来休息的,也还是在行李箱里装满了各种测血压丶心率丶体温等等的仪器。
“没什麽事,往後不要再喝酒了。”
吴逍遥检查了一番过後,确诊了江逐浪的疑心病。
别说有没有残留物,她的身体里压根就没有跑进过所谓的毒药。就是跑着跑着吸错了一口气,借着呕吐给顺过来了罢了。
白遭一通罪。唐智安心想,这和好好地在路上走着,突然被他抓去一通抠嗓子有什麽区别?再说了,就算她岔气了,抠嗓子眼这种小事,也不用他来代劳的吧!
想到江逐浪的手指曾负距离地卡进自己的喉咙里,唐智安的双颊又不由得一阵红一阵绿。
“噫!我瞧你这脸色……”吴逍遥见她脸色不对,把手捋上了小胡子,凑近了她的脸旁想要看个究竟。
“没事了没事了!有点後怕而已!你早点睡吧!船医!”唐智安连连後退,她真怕这高深莫测的神医把她的心声给读出来。
离开吴逍遥的房间後,碰巧遇上了拿着钥匙走来的江逐浪。
“来吧,我开了房。”
“开房?开什麽房?你又耍什麽流氓呢?”
“想什麽呢,两间房,一人一间。”
“别这麽浪费钱了,我回船上去住就好了。”
“那港口没有游轮专门上下的通道,你来来回回就是出境又入境,麻烦死了。反正这民宿也不贵,本来物价就比国内低,iko还给我们打了折。”
当然,江逐浪没有说iko一开始坏笑着扬言着民宿只剩下一间房了,在江逐浪反复澄清她俩还没到那一步丶反复威胁再不给两间房就住到酒店去之後,iko才只好耸耸肩,留下一句“havenoballs”和两把钥匙。
江逐浪受够了这个夜晚了,怎麽一个两个的,不是污蔑他不举,就是说他没balls……
“多少钱?我还你。”
“这麽见外?”
“还没到贱内的地步吧?”
“……”江逐浪无语凝噎,唐智安兴致好起来是好事,可能不能别往这种方向好?
“你那三万块钱算是被我骗来的,就当放在我这里保管吧,我来帮你规划陆上行程里的花销。”
“那怎麽算也是我占了你便宜吧?”
“被我卷到这样的事情里来,不得赔偿麽?我可不想你遭罪还花钱。”
“好啦好啦说不过你,反正我现在就是两袖清风,就算说我来付钱,也还是花朋友的救济。还不如花花你的呢,反正你也不缺我这三万块。”
反正馀女一晚上的小费都不止这点了吧。
“要是有以後的话……”唐智安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你要给我承诺了吗?”
“嗯,要是能有以後,我会试着还给你的。”
“好啊,我很期待。”
还是失败了,说完以後,两个人又陷回了那股沉默中。看来他们两个人,都还不能倘然地面对以後。
好像“以後”是一件比死亡还复杂的事情。
唐智安找到了房间门,钥匙插进一转,开灯一看,室内的条件比想象中的好。卫生都是干净的,比外头的街道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设施齐全,甚至还有个小电视。还比船上的逼仄房间宽敞得多。
她只背了一个小背包上岸,此刻,她把背包随意地往椅子上一丢,转头看去,江逐浪却是满脸的意犹未尽。
他用一副不想什麽也没捞到就走人的模样,痞里痞气地倚靠在了门框上。